桃花堪折(263)

作者:瓶子阿

任凭心中暗流涌动,她一动也不动,白皙细腻肌肤,半点瑕疵也无,使得她看起来如雕琢成的玉人的。

车门被打开,元桃如梦初醒似的,徐徐抬起眼帘,道:“殿下”

李绍避开李嶙不提,只道:“时辰不早,你等饿了吧。”

“我不饿”元桃说,殷切地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神情。

李绍吩咐车夫回东宫,抬手斟了杯清茶递给她。

“我不渴。”元桃拒绝,贝牙咬咬下唇,小心翼翼问:“殿下,永王他和您说什么了?”

“你就这么关心他?”李绍调侃道,她不渴,他便将清茶喝了。

元桃说:“我是怕永王生气,殿下没有惹他生气吧。”

李绍听这话逆耳,道:“我是太子还是他是太子?你怕他生气,就不怕我生气?”

这一点不像玩笑话。

元桃神色凝滞,半晌,喉咙里呜呜一滚:“我人都是殿下的,殿下还要生什么气吗?”

她这样嗔他,他反而觉得高兴,拉住她的手,她的手上细看有些不甚明显的疤痕,都是以前留下的,他语气合霁:“你怕李嶙生气?就不怕我生气,他生气不能怎么样你,我若是生气可是不能轻饶你。”

李绍手指腹在她掌心疤痕上摩挲,像是有小蚂蚁,痒痒地爬,从掌心攀到心上,她道:“永王是您阿弟,本性并不坏,我只是担心殿下。”

“阿弟”李绍觉得这话好笑极了,不知是她幼稚,还是自己阴沉,松开她的手,不屑一顾地说道:“帝王之家,有的是兄弟阋墙,谈何手足之情。”

第130章

元桃最后还是将宅子选在了安邑坊,她喜欢乐游原上彻夜长明亮的灯火,喜

欢窗外即能听到的尘世喧嚣,更不必置办太多奴仆,宅子置好,就将元母接了去,元母的病仍旧很严重,王斌说只是沉疴,可是元桃看来却不像。

这会儿元桃捧着一碗由白瓷盛着的樱桃酿正看着窗外出神,耳边是阿徽背诵书文的声音,那殷红色的樱桃酿她一口未动,只是捧在手里。

李绍从门外进来,就见她这样发呆,他驻足于门口静静看她片刻,瞧她仍是没有回神意思,伸手敲了两下门板。

“殿下”

“想什么呢?为何心不在焉的?”李绍走近,见她手中樱桃酿未动过,道:“味道不好?”

“只是不想喝。”元桃双手递上前:“殿下要尝尝吗?”

李绍按下她的手,案几上放置着棋盘,他心情颇为不错,低下眼皮在棋盘上一扫,微笑道:“下棋吗?”

元桃被他挑动兴致,道:“好呀”

她的棋艺并不精湛,只入门罢了,收了棋盘上残局,黑白子分别收入瓷罐中,她的手纤细而灵巧,一颗颗挑捡出来。

李绍说:“元母接去新宅了?”

“接去了。”说到这里元桃想起来:“对了,殿下晚些时候我可否出东宫一趟,宅子里还需要置办点物件。”

“可以”李绍说,将黑子让给她,取了颗白子等着她先行:“让王斌陪着你。”

元桃落子。

李绍从容不迫紧随其后,道:“元母病情如何:”

元桃说:“没有好转迹象”不禁叹气:“说是沉疴,不好治。”

李绍瞧她愁眉苦脸,笑她忧愁:“她并非你的亲生父母,对你亦无生养之恩,你何故担忧。”

话虽如此,元桃仍旧是不忍看她受病痛之苦。

李绍笑笑:“她死了于你来说岂不是更好,免得哪天她突然受人挑唆,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元桃听他这样讲,不禁紧张起来,手指间的黑子停顿在半空:“殿下是想做什么?”

李绍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你想什么呢?我倒也不至于如此阴险,连个老妇也不放过。”他纤长的睫毛一垂,遮蔽住黑眸,声音冷沉含着不易察觉笑:“只不过当年兖州城郊,元桃到底是命丧狼口还是有人故意见死不救,恐怕再难得知了。”

元桃手指间掐着的黑子掉落在棋盘上,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惨白,那双美丽的眼睛,流动着莫名恐惧,“殿下在说什么?”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李绍笑了笑,将那颗掉在棋盘上的黑子拾起来递还给她。

黑色棋子安静置于他的掌心,一如她心中那不可示人的一点黑,他的笑容温和,唇角勾起优美弧度,却令人阵阵惊寒。

元桃从他掌心拾走那枚棋子,紧紧攥着,眉间轻蹙。

李绍微笑道:“过去那么久的事,你还在害怕什么?”他那双眼有着洞察人心的能力,声音亦如潺潺流水,道:“你那时什么都不懂,只想着活命,不是吗?”

元桃说:“你都知道什么?”

李绍笑说:“死无对证,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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