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堪折(3)
大家或有意或无意的对这些事闭口不提,继续穿着华丽的衣裳当做玩偶任人摆布,但是她们心里却又都无比清楚,那些消失了的美丽的姑娘是去了哪里。
这宅邸大极了,出了院子,长廊一条接着一条,弯弯绕绕的,稍不留神就会走丢掉,还有来来往往的家奴,有胡人样貌的,有汉人样貌的。
第一次出来,是很难记住路的。
又过了几个回廊,到了一处庭院,家奴停下了脚步,拉来门,道:“姑娘请进吧。”
元桃听话的进去,家奴关上了门。
这屋子外面修建的简单,内部却很气派,梁上嵌着铜做的凤鸟,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毯,但是只有两对落地的金枝油灯,不够亮,全都点上了,这屋子也还有大半坐在黑暗里,仔细看左右两面各有两扇厚木拉门。
火光下还跪着一个奴婢,和元桃一样都是达赞养的女奴,年纪也相仿,因为不住在同一个庭院里,元桃对她并没有太多印象,就连姓名都不知道。
元桃上前跪坐在她的身边,漏刻里的水滴滴答答地响,元桃垂着脑袋不做声,任由黑暗和沉寂笼罩着。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耳边响起了拉门声,是从左边屋子里面发出来的,光也顺着打在了她们两个小姑娘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元桃有些受不了,她眯着眼睛半晌才适应这光线,只见是个身着青色圆领袍子的男人,下巴蓄着胡子,面色赤红,眼窝深陷,是个胡人,又见他面上带疤,腰间别刀,脚踩胡靴,是个习武之人。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两个,也不开口说话,他长得不算丑,也不够粗壮,却一身煞气,令人生畏,元桃身边的小姑娘抬头瞧他,蓦地簌簌地抖了起来。
男人弯下腰一把捞起那女孩的衣角将她往一侧点着油灯的里屋走,走了几步,回头眯了眯眼睛,道:“跟着!”
元桃听话的站起来跟在男人身后。
男人捞着那女孩进了内室,只见这室内摆着各种物件,烙铁,鞭子,铁链,铁钳,就连那床都像是铁的,钉着钉子,倒像是地牢。
内室四面无窗,也没有其他人。
男人一把将那小姑娘扔在铁床上,想那小姑娘来前也是受过教导的,逆来顺受,然而那男人把手掐在她脖子上时,她到底是吓坏了,像是只鹌鹑,却根本躲无可躲,被按在铁床上。
男人掐着她的脖子,时紧时松,元桃瞧着她抻着脖子,脸色白的像死人,因为窒息,眼睛睁着,瞳孔收缩。
而那男人,似乎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快乐。
元桃站立在一旁看着,倒也看不出她的恐惧,神情是有些木楞,仿佛是失了魂的木人,一动也不动。
蓦地,只瞧见铁床上那小姑娘不挣了,四肢软绵绵的垂着,头偏到了一边去,正巧对着元桃,铁青的脸,睁着眼睛,浑浊的白眼球,似乎凸了出来,就这么看着元桃,似乎有话要说,却再也来不了口了。
男人扭过小姑娘的脖子,大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道:“扫兴”转身来到了元桃面前,他瞧见元桃,似乎怔了一下,他没从这小丫头的眼里看出害怕,只有木楞,木楞的像是个痴儿。他的兴致顿时淡了几分,却也像是要完成任务一般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谁料他的手刚一拽上这小姑娘的衣领,这方才还木楞的小姑娘忽的高声尖叫了起来,四肢扑腾。
男人却似乎非常满意,眼睛亮了,拎着元桃,道:“小鸡崽子似的东西,力气倒还不小。”
元桃扯着嗓子叫,似乎是吓破了胆子,脸挣的通红。
男人满意极了,一把将铁床上的尸体丢在地上,掐着元桃细细的脖子将她按在铁床上,这高声尖叫挣扎的小丫头极大的刺激到了他,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都没有去剥她的衣裙,迫不及待把他拉到身下,小姑娘就在他身下扑腾,尖叫,腿踢来踢去,再扑腾又如何,面对他这样的一个成年男人,掀不出半点风浪来。
也就在这当口,他忽然下腹一阵剧痛,低头看去,他的小.腹已然被弯刀豁出了近一尺长的口子,刀口不仅长,而且深,连肠子都要跟着流出来似的。
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然而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这么一个小兔崽子狠狠地捅这么一刀,而那小兔崽子呢,早就不叫了,也不挣扎了,躺在铁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他,十一二岁,没长成,还是个孩子外貌,那双眼睛也仍旧木楞,木楞同时还冷冰冰的,苍白的一张脸,活像是阴曹地府出来的讨命的小鬼。
剧痛刺激下,他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她早就偷偷捡起来了他扔在地上的弯刀藏在衣裙里,这一刀又狠又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但凡她方才有一刻的迟疑,他都不至于毫无知觉地挨上这么一刀,也是他没有防备,没有料到,一个兔崽子竟有这样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