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录(100)
这糕点便是陶夭冲着老板撒了好一会儿娇,又吓唬对方到时候可能生意还要变得更糟,软磨硬泡才打折买来的。
见沈卓面露难色,陶夭率先拿过糕点,扔进嘴里。
“这次我亲自监督的,保证没毒,哎呀……好好吃啊~”
她一脸夸张模样。
沈卓终是没忍住,拈了糕点,放入嘴中。
“其实,我去借阅了试吃会的名单。”陶夭一块接一块。
“还记得那个店铺伙计说的么,他说妇人的黑斗篷下面是蓝色衣物。”
“可另一人说是青色。”
沈卓记得,那两个伙计的证词多有出入,怕是他们根本就没看清。
又被陶夭再三逼问。
有时候,记忆也会欺骗人。
“哎呀,他们哪里懂什么是蓝,什么是绿嘛!”
陶夭努力将口中糕点咽下,才将话重新说顺溜了。
“所以,我怀疑,这蓝色,是命妇们常常穿的那种宝蓝色的命妇袍,今日便特地去确认了。”
她可是很严谨的好吧!
据那伙计所言,确实就是那种颜色。
“你可知,蓝色命妇袍的品秩?”
“你想说什么?”沈卓挑眉。
听她这语气,想必心里早已有了计较。
“我想说……那日,试吃会的名单上,只有一人符合。”
陶夭卖了会儿关子,终是忍不住凑上去邀功。
“我怀疑,伙计所言,凶手被斗篷绊了一跤,一瘸一拐……”她摸摸下巴。
“就是崔氏。”因为青玄观之事,她落下了脚疾。
据陶夭猜测,崔氏可能是提前得知王春的计划,一路跟踪至得意楼,去涂了蜂蜜,借刀杀人。
这样,儿子和夫君都能保住。
或者,就是她指使的王春?
那日,在静怡园,她俩众目睽睽之下演了一出戏,不过就是为了能帮主母撇清关系而已?
“王春会帮她么?”
沈卓回想当日王春面对崔氏时的态度,觉得那撕心裂肺的不甘并非惺惺作态。
“那也未必不能作伪。”
陶夭见过许多演技甚佳之人。
“画龙画虎难画骨嘛!”
“此事,还需慎重,不如再去询问王春?”听了陶夭解释,沈卓亦重视起来。
“啊?还去啊?”陶夭赶紧接住自家嘴里滑下的糕点屑沫。
又要花钱啊?
“嗯。”
沈卓一脸郑重。
“……好吧好吧。”
养个夫君还真是花钱呢,啧啧。
“是我。是我将蜂蜜涂在点心上的!”
于大牢再见王春时,她的眼里已然没有了先前的疯狂或是遗憾。
反是一种让陶夭觉得鸡皮疙瘩抖一地的平静。
“怎么会这样!”
陶夭双手扒住栏杆,想去扯王春袖子。
却被躲过。
气得她直跺脚。
“先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先前……不过是忘了。”
“哼!”
见王春就像块茅坑石头,陶夭便放弃了从她口中套话。
其实,想也知道,这是为了保谢家一门的前程。
“牢头何在?”
陶夭将一锭碎银拍在木桌上。
“呀……”
不幸被木刺勾到了手,她赶紧呼呼往掌心吹气。
“怎么了?”沈卓将她手接过来查看。
“没事。”见他神情郑重,陶夭默默抽回手,又拍拍小脸,试图驱散那一点红晕。
“牢头,我问你啊,这些天可有人来探监?”
“这……夫人日前来过。还为犯妇王春送了一些御寒用的被褥,还吩咐我们备上好酒好菜。”
牢头迅速将碎银装进荷包。
“等等等等!”
静怡园中,陶夭抓住沈卓一片衣角。
她试图用脚尖抵住青石砖,没奈何,根本抵不住沈卓的力气,整个人就在青石砖上滑行。
滑稽到现眼。
引得往来丫鬟仆妇纷纷围观。
沈卓只能停下脚步。
“小陶,我并非不知你担忧,可是,此事干系重大……”
“正是因为干系重大,所以才不能说啊!”
陶夭据理力争。
“你现在去知州那里告知州夫人?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
“得意楼的老板、狱卒皆可为证。”
沈卓试图掰陶夭的指,却不敢真的用力。
这姑娘细皮嫩肉的,实在无处下手。
“她只是涂了蜂蜜。难不成给点心涂蜂蜜这事也有错?”
“到时候,她大可以辩称,只是觉得这花开富贵糕不够甜,给自家孩子的点心里加点蜂蜜改善口感罢了。”
“这是怎么了!”
谢渊背着手,来到院中。
显然也是被这动静惊着了。
“谢大人,关于得意楼一案,卑职还有要情回禀。”
“怎么?”闻言,谢渊不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