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录(136)
王玄清看了看她的神情,眼神一闪,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似的:“想要?让沈卓给你刻一块儿?”
陶夭一愣,随即摇疯狂头,语气冷淡:“不要。我讨厌牌位。”
“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哦?”王玄清继续调侃。
“啧……”
陶夭却像是摸着了烫手山芋似的,将那俩牌子猛地往外一掼。
“哐当——”
两块灵牌落地,发出闷响。
“……小陶。”
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责意:“你不要乱丢牌位。”
沈卓几步走来,弯腰捡起地上两块灵牌,指腹在上轻轻拂过,神情庄肃地将之摆回案上。
“这不还没刻名字么?这么紧张做什么?”
陶夭不以为意。
她灵牌过敏好嘛!
“哪怕是空的,也不得损毁。”
沈卓又去看那有字的一块:“这块是程老板供养身故的女儿的。”
牌位即身份。
陶夭咬咬唇。
“那他干嘛要压箱底嘛!要让人尊敬不是自己该先尊敬的么?”
“你……”
沈卓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异样。
“可是讨厌牌位?”
可她分明不讨厌尸体啊?
若说晦气,那肯定是尸体更晦气吧?
“没错!”陶夭小嘴一嘟。
却也不再细说缘由。
沈卓
不再说什么,将灵牌重新摆好。
“这两块灵位,一旧一新。那空牌,究竟为何而建呢?”
陶夭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不是要留给某个将要‘死’的人?说不定他早就知道杀妻之事瞒不过去的!”
出了祠堂,三人脚步不停,搜过一间又一间房门。
连丫鬟的寝寮也未放过。
此时,又折入一处偏房。
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
室内陈设简单,床褥整洁。
角落处放着未包裹完的行囊。
陶夭弯腰翻了翻行李,拈起几块粗布衣裳,嗅了嗅。
显然,是女子曾居之地。
她直起身,朝门外吩咐:“道长你去叫几个丫鬟来。”
不多时,一个低眉顺眼的双环髻小丫鬟走进来,怯生生地朝几人行礼。
陶夭不绕弯子:“你家夫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丫鬟想了想:“大概……半月前吧。”
陶夭点头,又指指床:“那这个住在这里的女子呢?”
“哦,那是……老爷前阵子收留的一个流民女子。”
陶夭眉毛一挑:“嗷?”
丫鬟不敢抬头:“据说是同乡,老爷便格外关照,让我们好生伺候着,别怠慢了。”
陶夭扫视一圈:“那她人呢?”
“走了。”丫鬟回道。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那日,我们找不见人,就去禀报老爷,老爷也没再说什么了。”
陶夭轻轻哼了一声:“这年头的人呀,还真是没义气得紧。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不过……本来也没名没分的,走了也不奇怪。”
她自然是免不了往风花雪月的方向猜测一番。
“那是她先走,还是夫人先走?”
“是夫人先走的。”
丫鬟欲言又止:“我们都以为夫人是被老爷气着了,平时老爷对夫人还是极好的。”
“你家老爷是不是从前有过夫人?”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沈卓忽然开口。
“是呀,老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丫鬟点头。
“原配夫人是得病死的,没过多久,女儿也走丢了。老爷还颓废了好一阵儿。后来,是得意楼的掌柜的几次三番来劝我家老爷,这才介绍了秦家小姐。”
“可我看,这秦小姐也算年轻啊,怎么就愿意去给人做续弦呢?”
陶夭尝试套更多瓜。
“秦家早年也是做生意的。听说……”
丫鬟声音很低:“秦家小姐是因为欠了我家老爷的钱,这才愿意嫁来的。”
“哦?”小丫鬟被陶夭喝退。
她兀自摸着下巴。
“怎么了?”沈卓疑惑。
“看来这秦家小姐可能并不情愿嫁过来。”陶夭将心比心。
“所以咱们现在推断的方向应当没错。”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去调查一下秦家的事好了。
陶夭拍拍小手。
“收工收工~”
“不查了?”王玄清指着屋外。
那还有好些房子呢。
“先去县衙!”陶夭扯扯沈卓衣袖。
“把价格谈妥了再说!”
“……”
翌日。
谢令辰刚起床,就又被飞奔回来的陶夭一把薅住了。
陶夭支使着免费劳工去烟雨居画像。
“这个人……”谢令辰越画越不对劲。
“干嘛?”陶夭不解地看看画像,又看看谢令辰。
“干嘛大惊小怪?”
她没觉得这人有哪里长得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