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悔(60)
敬溪也看出来那两人之间气氛的些许古怪,怕是宋醒月还是在为前些时日的那事生气,可今日竟真没说些讥她的话,放任着人离了这处。
宋醒月也没再看谢临序,只同敬溪打了招呼,便扭头离开了这处,只留下谢临序一人坐在原处。
她这番举动又属实叫敬溪惊了一番,以往谢临序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今日倒也是出了奇了,又是呛人,又是直接丢下人自己走了。
谢临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低气压笼着一片凛冽。
敬溪看着宋醒月离开,又看了看谢临序,嘴巴张张合合,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谢临序兀地起身告退,踩着宋醒月的脚步一起离开了这处。
那两人离开了这处,什么也不剩,只余下满屋子药味,敬溪看着面前的空碗,又想到宋醒月,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然而,却又什么也说不出。
不知是心理作用又还是什么其他缘故,那脑袋竟好像也没那么疼了,一直到谢修回房,也还见她一脸神色古怪地坐在桌前。
谢修看她这丢了魂的样子,觉得稀奇得很,他讨嫌地凑上前嗅了嗅,“啧”了一声,问道:“好浓的药味,又是叫吃错什么药了?”
看到谢修她也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一把推开那凑在跟前的脸:“是吃错药了!劳你个大忙人来操心我。”
说罢,起身往屋里走去。
谢修觉得她莫名其妙,也懒得同她多争。
月色如水,明月高悬,地上落满了片片清辉。
那边两人离开,前后脚走着,谢临序跟在她屁股后面,话不说一句,就只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宋醒月也懒得装腿瘸了,只想着赶紧回去,不想再和他继续这样古怪走着。
便这样,他们一路无话回了清荷院。
宋醒月一回屋便甩开了谢临序,进屋叫下人烧水净身。
待宋醒月净完身后,谢临序也进了净室里头。
净室之中还漫着一层未散的水汽,弥留着一股浅浅清香。
谢临序踱步至置物架旁,拿起了她今日换下的衣裳翻看了几眼,就见这上面擦破了不少的小口子,细细小小,若不细看,都难察觉。
依稀还能见得不显眼的血迹。
他大抵猜到了今日她说的跌了一跤,是怎么跌的了。
他放下了手上的衣服,往外去。
宋醒月净过身后,现下就只粗略披着一身单薄的中衣,正挽着衣袖,给小臂上的擦伤擦药。
这些伤宋醒月也不敢叫丹萍看到,否则若是叫她看到,怕是要一阵哭闹心疼,明个儿醒来又该顶着两只核桃了。
只好将她赶走,自己一个人悄悄处理。
刚从那上面摔下来的时候,就疼得厉害了,回来之后净了个身,身上更是哪哪都不利落,低头细细一瞧,才发现擦破了许多小口子。
跌打药擦在身上泛着细密的疼,贝齿咬着红唇,将那些痛都憋回了口中。
肤色生得白皙,伤在身上就看着格外的刺眼。
谢临序一出来就见她在上药。
她擦过了手臂上的伤后,又半褪下了中衣,露出那片雪白的后背,只见她转过了身去,映着铜镜,艰难地看着背上的伤。
背上的伤瞧着是有些严重了,怕是刮到了哪块利石,蹭破了一块,宋醒月从倒映的铜镜中看着自己的伤,看到了伤后,才像是后知后觉知道了疼。
一时之间,额间冒出几点豆大的汗珠。
怎么可能会不疼。
叫跌了那实打实的一跤,在石头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摔下,怎么会不疼......
疼也自找的。
她知道是自找的,也没脸去哭,只咬着牙自己给自己上药。
分明是深秋的天,此刻的她却看着莫名焦灼,这股气氛在空气之中渲染,连带着谢临序也被一同感染。
他看着她身
上的伤,也莫名地心烦意乱。
他走到她的身后,接手了她手上的膏药。
宋醒月看到他,有一瞬的慌乱。
她见他进了净室,以为他现下还是在净身。
她想要掀回那半褪的中衣,却被谢临序伸手按住,他蹙眉看她,寒着声线道:“有何好去遮掩?”
她在他面前,也有必要遮掩自己吗。
宋醒月只道:“没有遮掩,我自己来就行了。”
事到如今,她也实在是有些弄不明白谢临序了。
不是厌她至极吗?如今又何必来顾忌她死活。
又或者说,那日的话他也只是一如往日,不过用来讥她叫她难堪罢了,也非是存了真要和离的心思?
可宋醒月不明白了,谢临序又是凭什么打定了主意觉得她脸皮能厚到此等地界,话说到了那种地步都还能无动于衷。
是当真觉得她没有心?又或者是说,他压根也没必要来管她是如何多想,总之她也受了他两年的气,那些话于他也无非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话,她听了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