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我神合貌离(23)
上官栩回身。
他却并未说其他,只轻声关切道:“您的风寒好些了么?”
上官栩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多亏了你的药。”
她微微一笑,随口夸一句:“徐卿当真是体贴细致,就是在现在这样的处境下也能考虑到别人。”
徐卿安垂着眼帘,温声道:“牢中寒湿,臣身子弱,从进来到现在待了快半日,便时觉寒气侵体,如此,就想到了娘娘还未愈的风寒,心中故生了担忧。”
上官栩闻言默了默,瞧着他。
此前他的确向她说起过他的体质自幼就不好,到现在都还一直看着大夫,而牢房里难见光,环境愈发湿冷,恐怕于他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而他的话还没完,说到一半时停了停,抬眼望向她的衣着再继续道:“不过今日见娘娘气色红润,想来娘娘身体恢复得不错,衣着出行也有宫人照顾,以后寒气应也再难侵体,臣便也就放心了。”
上官栩听他说了这些,又移眼去寻他看的地方,算是知道他此举到底为何了。
她不由得嗤笑一声,双手慢慢放到了斗篷的绳结之上:“这段日子,外面的天气的确好多了,但牢中阴湿,徐卿身子不好,还是应该多保重才是。”
绳结已经打开,斗篷落下,挂在了手中,上官栩借着栏杆之间的间隙扔了进去。
“冷就盖上。”
斗篷重重地打在胸膛上,但飘扬起来的边角却轻柔柔地拂过脸颊。
徐卿安扬了扬颈,单手将斗篷抱在了怀中。
上官栩已走远,他也不跪下谢恩,只过去倚在栏杆上,笑盈盈地对外喊:“谢娘娘赏赐。”
第11章
上官栩走回到大牢中段歇停处,青禾带着一干宫人还有御史中丞苏然在此等候。
众人纷纷向她行礼。
上官栩温声:“今日多谢苏五哥行方便了。”
苏然回笑:“娘娘言重了,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说完,他又反问:“不知徐御史可曾向娘娘交代了什么?”
上官栩扬了扬眉,漫不经心道:“没交代什么,刘昌所诉,他自然是不认的,这块实在帮不上苏五哥什么忙了。”
苏然宽慰道:“这些事到时三司会一起处理,娘娘不必忧心。”
上官栩点点头,话锋突转:“我可能看一看刘昌留下的那封血书?”
苏然迟疑。
上官栩了然道:“我知道苏五哥担忧什么,毕竟这人是我派出去的,他的行事或多或少就与我相关——”
“苏五哥可是担心我会偏私,想法包庇他?”
苏然张口欲辩,上官栩却抢先道:“可三司会审的日子已经定下,一切也都要按三司会审的结果来,我又能做什么呢?左不过是好奇那血书里的内容是什么罢了,当然,也包括刚才所说,想顺便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可有牵连到我。”
苏然想了想血书里的内容,笑道:“娘娘多虑了,人虽是您派出去的,但事至如今也只是因他自己行事不周,自是与娘娘无关,娘娘想看血书,臣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他说:“娘娘请随我来。”
——
上官栩由苏然带去了证物存放的地方,看到了血书上的内容。
“果然字字泣血,声泪俱下啊。”上官栩将血书大致看了一遍后叹道。
苏然也叹:“是啊,最主要的是,血书中所提的用刑之事确实是我们御史台其它同僚都有所耳闻的,以及……臣后面也去查过,徐御史的确去查过工部近几年的账目。”
不提其它内容是否为真,用酷刑和牵扯四年前的旧事,确实与徐卿安最近所为对得上。
而且血书密密麻麻,用了两百余字来控诉,其中情绪不减,内容更是一环扣一环,逻辑之缜密,上官栩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出破绽。
难怪苏然会同意带她来看。
她不禁觉得徐卿安乐观过头了。
“娘娘,依您看,可觉得这血书有什么问题?”苏然试探地轻声问道。
上官栩神色一如往常地再看了几眼,摇摇头:“没什么问题,倒是真像有冤之人写出来的东西。”她语气平静,“而且当年之事早已盖棺定论,若这血书所述为真,那提及之人当真是居心叵测啊。”
“苏中丞这几天打算如何审问那牢中之人?”说回公事时,上官栩便也用回了官职称呼。
“依章程,鞭刑应当是免不了的。娘娘可是有什么要嘱咐的?”说话间,苏然抬眼瞧向上官栩,似在寻找她表情之中有无破绽之处,她好像真的对当年之事没有疑心。
而上官栩转过头,完全面向他笑了笑:“没什么要嘱咐的,好奇罢了。”
她放下血书,准备离开,可她刚走出一步就回头,似想起什么遗忘之事道:“哦对了,我把我的斗篷留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