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倚月(478)
宝祐帝再打量一番这个不给自己好脸儿的美貌女子,登时觉得心花怒放。
从小到大,他身边女子各个逢迎巴结,唯这位美人敢于对他哭闹打骂,太新鲜了这个!
美人名字起得也好!叫柳溶月!这必须是个典故!江畔何年初见月?明月何年照贱人?
皇上觉出来了,让美人瞪一眼,他身上能舒坦十二个时辰。
眼看奇女子懒得跟自己说话,陛下上赶着跟人家尬聊:“宜人在屋里想来闷得无趣。不如朕讲端公案给你解闷?朕最近勾绝了一桩案子,定了恩科榜眼齐良斋与妻互殴,杀妻待绞之罪。听说齐良斋打杀的这位继室是苏尚书爱妾的亲戚,不知道宜人可曾见过?想来此女平常就是个悍妒之人吧!”
柳溶月一听就把眼瞪起来了:“皇上,您别听他们瞎掰!寒香才没本事和齐良斋互殴呢!我听寒香亲口说的,齐良斋新婚休妻,是瞧上人家大长公主了!”
奇女子此言一出,皇帝满口香茶从鼻子里喷了出来:“休要胡说!哪有此事!”
第149章 雷劈冤狱
皇宫暖阁
皇帝身着便服,面沉似水地坐在龙椅之上。
阁内气氛极其压抑,贴身内监冯恩都不在身边,只有那名叫做洪窦儿的宫女俏立在侧,不敢抬头。
大长公主莫名所以地看着自己这个皇上兄弟,她想:急匆匆把我召进宫来,陛下您就为了瞪着我是吗?我哪儿得罪您了?莫非……那个小苏夫人……不对您心思?
大长公主连忙上下把皇帝打量一番:还好还好,头全脚全的!不像是让柳氏给捅了的样子。顶多是个性不和,那就不是我的事了。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包成两口子还包生儿子吗?
想到这儿,大长公主都要跷二郎腿儿了。
谁知道她那皇上兄弟猛不丁一拍桌子,把大长公主吓一激灵。
今日皇帝脸色很差:“姐姐!外面有人在风传姐姐的闲话,句句难听你知不知道啊?!”
大长公主怔忡了一下儿:“哦?他们说什么了?”
宝祐帝很有些气急败坏:“他们说姐姐野心勃勃!说姐姐……蓄养面首……说姐姐不贞不洁对不住‘玉贞’的名讳……”看大长公主面色难看,宝祐帝又觉得如此数落姐姐太不合适,他悄声劝道:“姐姐!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朕知姐姐并非有意招摇。但总有那起登徒子,脏心烂肺地编排出许多胡话。姐姐放心,朕为你做主!再不让他们诋毁姐姐一字一句。”
看长公主还是垂头不语,宝祐帝斟酌良久,终于决定有话直说:“还有便是姐姐身边那个沈彦玉!当初姐姐在边陲写信来保举他是人才,朕才破例恩准他陪姐姐从瘴痢之地回来。这人就是要知恩图报,也不能和姐姐走得这么近啊!姐姐,您以后无论如何要与沈彦玉避嫌一二。姐姐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传说……沈彦玉是姐姐的面首,说姐姐连私生子都同他生下了!姐姐别生气!朕这就将他外放边陲,永远不让他回京就是了!”
大长公主陡然抬头,脸色不善:“谁说的?!可是那女医柳氏说的?”
宝祐帝吃了一惊:“姐姐切莫胡乱猜疑!此事朕逼问过柳氏多次,柳氏对天指日,说姐姐在宛平罹患的实乃寻常急症,绝非外面所传的污秽言语。朕信姐姐的清白!”
大长公主沉吟良久,幽幽叹了口气:“弟弟啊,你被那柳氏骗了!沈彦玉确实是我的面首。我确实跟他孩子都有过了。我在宛平打胎,便是毓德宫中的柳氏为我接生的死产!”
平静地说出了闷在胸中太久的实话,长公主几乎是心满意足地看着皇上脸色变得惨白。
长公主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弟弟:“秦王听到风声,将我的侍女折磨至死,还想方设法抓捕柳氏,就是为了抓我把柄要我投靠!我呸!他也是太祖的子孙!怎么就这点儿听床根子的调性?!难怪他老婆都瞧不上他!再说那个齐良斋!他风闻沈彦玉做我的入幕之宾,得了诸多好处,便想方设法想要爬上我的锦榻。我不过略做撩拨,他就傻子一样回家休妻。眼见我瞧不上他,料想大约是没法儿和我成其好事,他又反悔想把老婆接回家门。谁知那个小娘们儿是个有气性的,死活不跟他回去。他才恼羞成怒把人家掐死了,然后跪在我的床头苦苦哀求本宫替他平事。那哭得一行鼻涕两把热泪的德行呦!你是没瞧见!这就是天子门生!这就是圣人门徒!呵呵,呵呵呵……”
宝祐帝目中爆血、猛拍桌案:“你大胆!公主食天下供养,就该贞洁自守做妇女表率!你岂可如此自甘下贱?淫荡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