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596)

作者:非天夜翔

在他背后,虚空之中现出巨大的蓝色脸庞,披头散发的上古神祇,女魃降神!

女魃发出尖锐的哀鸣,从漫天幽火之中抽出一把长剑。

下一刻,穆天子不敢硬撼,以手臂圈转,于空中划出一道日蚀般的圆弧,虚空门轰然坍缩,连带着魔王一同消失。

禹州不住喘息,而战死尸鬼全身的皮肉方缓慢愈合,蒙在了自身那森白色的骨骼上,血液回流。

他转身与禹州相见。

“那是什么法术?”禹州认出了他的长相,与萧琨近乎一个模子拓出来的幽瞳、清冷容貌。

“兵解之术。”战死尸鬼行武礼,说道,“不过是吓一吓他。”

“鬼王景翩歌?”禹州想起了那个名字。

“正是在下。”景翩歌道,“久仰了,禹州大人。”

两人简单交谈数句后,又望向禹州手中那心灯,禹州朝他递了递,景翩歌却不敢接,说道:“我乃妖族,受心灯之火烧灼排斥,无法驾驭。”

“我是龙,”禹州道,“也用不得心灯,先前吞下它,已灼得我嗓子都要烧起来了。”

心灯焕发出白光,悬浮在禹州手中,为了抵御穆天子,情急之下禹州吞下了心灯,五脏六腑遭受灼烧,不得已又吐了出来。

两人加在一起已有上千岁,一时竟都拿它没半点办法。

“你是萧琨的爹?”禹州认出来了。

景翩歌礼貌道:“是,大人。”

“老子都知道不能胡来,儿子心里倒没半点数。他俩呢?”禹州左手紧握着右手腕,释放龙力以控制住左冲右突的心灯,胸膛上还有被巴蛇刺穿的血洞,正流淌出金血。

“掉进幽冥深渊了,”景翩歌说,“万般劫难,俱是前缘。您不要紧么?”

“你看我像不要紧的模样么?”禹州说,“真担心我,就来接啊!”

禹州只想将这烫手的山芋速速给甩开,奈何景翩歌也不敢接,说:“他们还会再来抢夺心灯,须得尽快为这法宝找到宿主。”

“跟我走!不能再留在这儿了!是死是活,看他们运气罢。”禹州决定先不管项弦与萧琨死活。

禹州再次化龙,载着景翩歌扶摇而起。心灯出现在双角之间,焕发光芒,穿过暗夜,犹如静默世界的一盏明灯,拖着璀璨残影,飞往玉门关。

地底世界:

一切都神奇地消失了,在这不见天日的大地深渊中,责任、取舍……诸多他不得不去面对的,尽数化为乌有。远离阿克苏的千里外,神州正面对近四百年来的最大危机,而他们居然被困于此地,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亲嘴。

萧琨简直无法想象,项弦却仿佛觉得这理所当然。

既然出不去,看当下这情形也是凶多吉少,还有什么顾虑呢?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的?”萧琨说,“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

项弦茫然道:“想起什么?”

萧琨充满震惊,看着项弦,说:“你……不正因想起前世,才这么做么?”

“没有啊。”项弦说,“前世?”

萧琨:“你没想起来?!”

项弦奇怪地打量萧琨,萧琨突然想到,方才那会儿项弦主动配合他,正是他们曾经最喜欢的方式,这不可能!

“你又在骗我!”萧琨说。

项弦当即哈哈大笑,又扳着他要亲。萧琨一脸无奈,与他在石洞深处吻了一会儿。

项弦说:“青山与宝音替我找回了梦里的记忆。”

萧琨不悦道:“我就知道。”

项弦一本正经道:“但我在这以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真的么?”萧琨淡淡道。

项弦:“为什么不告诉我?”

两人十指相扣,在深暗的地下洞穴里往前走,没有一点光,黑漆漆的一片。

“我怕你不爱我。”萧琨直到眼前,仍未坦白,只找了个借口,说,“本想到了某个时候,再慢慢地朝你说清楚;孰料拖得越久,就越是无法出口。”

“哦?”项弦的声音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琨:“当真没有,就是这般。”

项弦:“倏忽后来说什么来着?要背离彼此,放弃彼此。这算背离么?你欺骗我,我欺骗你……”

萧琨握着项弦的手紧了紧,说:“你觉得它说的话能应验?”

项弦在黑暗中没有回答。

“我总觉得这条路像是去投胎一般,”项弦说,“黑乎乎的,该不会走到尽头就死了。我还没做好准备,要么还是回去罢。”

萧琨紧紧握着项弦的手,也有点犹豫,继续往前走么?

“都到这儿了,”萧琨说,“往下走罢。兴许尽头又是另一个山洞,绝路而已,什么也没有。”

“唔,”项弦说,“若是无头路,就停下来,不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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