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娇媚(60)
大殿清冷地板渗骨,怀夕跪在地上,逼使她言语间咬字也带着冷气。
谢京墨不着痕迹看了江篱一眼“此事确实恶劣,但办事的都是下面的人,哪能怪到四皇叔身上?想来皇叔常常在宫内,让别人钻了空子。既然你执意要回酒楼,朕就依你,自今日起,亲民酒楼的掌柜就是你宁怀夕”。
口谕里没一句责怪,甚至处处维护,怀夕冷笑“既然是成亲王的人,那成亲王就脱不了干系,皇上不问一句是不是太不痛不痒了些?”
“那便罚他一月俸禄”。谢京墨亲自弯腰虚扶起,凑近说“都是皇氏宗亲,责罚不宜过重,免得落了皇室面子”。
“皇上圣明”。
“近日有国事劳心,不能请皇嫂同赏宫内盛景。三皇叔难得进宫一次,朕还有些要事相商…”
“那臣妾先告退”。
谢京墨面露笑意“公公,王妃第一次进宫,对线路想来不太熟悉,你去送送”。
“是”。范公公领命“王妃请跟老奴来”。
皇宫如他所说,层层朱门,处处分路,门门相通,若是转个圈,她确实就迷了路。
走了一段后,怀夕“这条路好像不是来时的路”。
“是,王妃来时和王爷一起,那条路是平日里百官面圣走的路。现下王妃一个人,还是绕着些好”。
闻言怀夕扯扯嘴角,没接话。
一条路而已,还分王爷内人。
万金之躯怕被人看见,藏着躲着不能见生人,那大清早的满头珠环给谁看?
“外面的路奴才就不陪王妃走了,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王府的马车应该就在昭德门外”。
怀夕淡笑“劳烦公公了”。
深宫幽静,怀夕一人一影往外,不显丝毫寂寥。突然面前一道大门掩上,怀夕上前使劲推一把,不是虚掩,是关了。
罢了,就从旁边绕过去。
可走进那边大门,不多时又有四面门,生生像个迷宫,她凭着记忆绕了半天,居然把自己绕进去了。
穿着高底鞋走了两刻钟实在是累,她便坐在一边歇脚,抬头看这四方的天。
宫里的娘娘们从嫁人就再没出过宫了,日日是这等四方天,不会腻么?
不对,那小皇帝应该还没到纳妃的年纪,之后也不知道谁家闺女‘有福’要享受这等荣华富贵。
“这边是皇宫内院,小姐莫不是走错路了?”
怀夕靠在门槛上小憩,没想到居然碰到一女子。
“我是进宫面圣的,不小心迷了路”。
那女子屈膝行礼“从这一直往前过三个宫门再左转便能出宫”。
“谢谢姑姑指路。那姑姑知道成亲王宫殿怎么走吗?”
难得来一次宫里,正巧她也有些事想问。之前都是他不请自来,现在也该她登门回访。
闻言,那人看了看她“奴婢就是交泰殿的人,小姐要见我家王妃?”
王妃?
怀夕挑眉,从没在谢广白嘴里听说他还有王妃“不是,见亲王”。
“殿下?”那婢女愣了一下,紧接侧着身子“小姐跟我来”。
本来快要出宫门了,现下又往回走,怀夕艰难“亲王住得这么远?”
“是,毕竟皇上年幼,和紫极殿近些,皇上有事,殿下能帮上忙”。
走了大概半炷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紫极殿附近。不过皇帝的宫殿终究在高台中央,谢广白的交泰殿不过能看见紫极殿一角而已。
“殿下在正殿,小姐直接进去即可”。
领她到门口,那人行礼告退,怀夕点头算是回应。
正殿丫鬟寥寥无几,甚至还没王府多,怀夕轻而易举就进了正厅。
袁泉抱着剑守在门口,屋子里中有一个人在画板前作画。
“见过亲王”。
“宁怀夕?”
谢广白落笔,稍显意外“怎么进宫了?”
“来问话”。
谢广白挑眉,示意袁泉收了画板“问吧,本王定知无不言”。
他邀她共品香茗。然而,怀夕一步未挪,就站在原地“我爹娘城外被害一事殿下可知晓?”
“自然知晓,毕竟有交情,刚听到消息本王就让袁泉去报信了,不想你也知道了。怎么,凶手抓到了?”
“是”。
谢广白嘴角笑意添了两分“想怎么做?”
“上门兴师问罪”。
“嗯?”
“殿下位高权重,和我装糊涂有什么意思”。从袖子里掏出江篱给她的东西,怀夕大喇喇摆在桌面上“这令牌只有殿下的人才会有,遗落在我爹娘遇害处,殿下不解释解释?”
黑金色令牌刚露出轮廓,谢广白的笑意就敛了去。从桌上捡起那令牌,在手里掂了掂,复又笑出声来“想害本王也不知道多花点心思,做了一个这么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