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宴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林栖悦。林栖悦摸了摸他的头顶，轻声说：“我忙完就去找你。”

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停住脚步，遥遥望了林栖悦一眼。

林栖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外，才转过身看向叶行舟：“师尊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叶行舟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缘：“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说你爹娘的事。”

这边师徒二人刚开口，膳厅外的转角处，李清宴却没立刻离开。他望着紧闭的门扉，眉头微微蹙着，直到身后传来极轻的衣袂声，这才转过身。

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那是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气息沉稳内敛，竟是金丹期的修士。“九殿下召唤再下，有何事？”

李清宴看着他，脸上褪去了方才的孩子气，眼神里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认真：“无妄，你帮我查查林栖悦的身世。”

无妄愣了一下：“林栖悦是林怀瑾的女儿，身世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李清宴摇了摇头，“当年师姐身边有一个狐族少年，一直跟在她身边。还有她腰间的剑穗，也是九尾狐的狐毛做的。”

“林师叔身为天衍宗弟子，为什么会把自己女儿送到青丘与妖族为伍，而不是留在天衍宗？难道，天衍宗没有青丘安全？”

“除此以外，我要知道她在青丘的所有事，要知道是谁照顾她长大的，有没有人欺负她。”

李清宴虽年幼，心思却比同龄人细腻得多。无妄应道：“青丘结界严密，狐族行事隐秘，怕是要多费些时日。”

“无妨。”李清宴望着膳厅的方向，眼底又染上了方才的柔软，“你查仔细些，别惊动了其他人。”

待李清宴说完，无妄身影一晃，瞬间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

紫薇阁内，雾气弥漫，玉池里的活水冒着细碎的白汽。

林栖悦跪在天池边的蒲团上，雾气漫过她的膝头，带着玉池特有的清寒。

她刚踏入阁内时，就觉得心口莫名发紧，直到看见那只水晶瓶。

“嗡——” 水晶瓶里的淡金色光晕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连瓶身都微微震颤。

灵识在瓶内冲撞着，瓶壁泛起细密的光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束缚。

林栖悦似乎能感觉到那团光晕里的情绪，有急切，有欣喜，还有难以言喻的牵挂，像有双无形的手，轻轻攥住了她的心脏。

“师弟，师妹。”叶行舟站在她身侧，声音低沉而郑重，“三日后栖悦就正式拜入我门下，往后在天衍宗，有我在一日，便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你们莫要担心。”

瓶内的淡金色光晕渐渐慢了下来，光晕里的躁动一点点褪去，最后温顺地蜷缩在瓶底，只微微起伏着，像在回应叶行舟的话。

林栖悦望着那团安静下来的光晕，眼眶忽然热了。

“栖悦。”叶行舟收回手，指尖的青白慢慢褪去，他转向她时，眼底带着罕见的凝重，“有件事，我该告诉你了。”

他在她身边的蒲团上坐下，声音放得极轻，：“你母亲当年过世前，知道自己护不住你，便用了禁术，将自己大半灵力，强行封入了你体内。” 林栖悦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只是你当时才六岁，经脉尚弱，无法承载金丹期修士的灵力。”

叶行舟叹了口气，“我当年找到你时，你体内的灵力冲撞经脉，我便将灵力全部收了回来。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是时候将灵力都还于你。”

雾气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玉池的水汽，沾湿了林栖悦的睫毛。

“三日后你正式拜师，我会把你母亲的灵力，完完整整地还给你。这是她留给你的念想，是她想护你一世的心意。” 水晶瓶里的淡金色光晕又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应和。

林栖悦望着那团光晕，忽然伸出手，轻轻按在瓶壁上。

“谢谢师尊。”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哽咽。

叶行舟看着她挺直的脊背，他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的拜师宴，会有很多人来，可不能怯场。”

林栖悦点点头，起身又望了水晶瓶一眼，这才离开。

第18章 .暖玉剑穗

林栖悦回到住处暖灵阁，刚转过回廊，就看见廊下的石阶上坐着个小小的身影。

李清宴抱着膝盖缩在那里，月白道袍的下摆沾了些雪沫，显然在这等了许久。

他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头，原本有些蔫蔫的神情瞬间亮了，几步就迎到林栖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