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丘，万物共生，从没妖会因为“族群”不同，而产生对立。

叶栖梧蹙起眉，语气重了些：“栖悦，那是在他们的地盘。同族之间自然和睦共处，可你不要忘了？每年下山除妖的师兄，多少是折在妖族手里的？他们对同族友善，对我们这些修仙者，却未必。” 话说出口，他见林栖悦的眉尖拧成了个小疙瘩，嘴角抿得紧紧的。

叶栖梧心里忽然软了，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从小在青丘长大，那里的妖族待你好，你对他们自然有感情。”

他目光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带着点妥协：“我也信。能不顾族群差异，在青丘真心待你的朋友，像你说的夜无极，定是良善的好妖。”

他顿了顿，轻轻道：“只是……我们身份不同。”

他的目光落在她腕间那只粉晶手镯上，“你如今是天衍宗的弟子，而他们，是妖族。这身份像道无形的墙，哪怕我们都知道对方是好的，旁人未必信。”

林栖悦捏着筷子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她懂他的意思。在青丘时，夜无极也曾说过，人族修士眼里的妖族，多是典籍里画的青面獠牙，就像妖族看人族，总觉得他们藏着太多算计。

这道墙，不是她和夜无极的情谊能拆的，也不是叶栖梧一句“相信”就能平的。

“我明白。”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涩，“就像在宗门，若我说我认识个很好的妖族朋友，他们定会觉得我被妖邪迷了心窍。” 叶栖梧见她眼里的光暗了暗，忽然觉得自己话说得太硬。

他将自己碗里的溏心蛋放进她碗里：“但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往后若真遇上夜无极...”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得认真，“只要他无害，我不会为难他。”

她抬头看他，见他耳尖悄悄泛红，许是觉得这话与宗门规矩有些相悖，却还是说了出来。

“嗯。”她弯了弯眼，把碗里的面条往嘴里送。

窗外的夜色渐黑，街面上的摊贩陆续离开，喧嚣声渐渐淡下去。

第28章 .你听我解释！

客栈的房里，烛火被风推得轻轻晃。

林栖悦蹲在窗边，面前摆着个青瓷盆，里面是白日捡来的桃子，她用客栈后厨找来的粗盐和蜜糖，按青丘的法子一层层码好。

“总算腌好了。”她直起身，揉了揉蹲麻的膝盖，目光落在枕边那个巴掌大的木牌上。那是离开青丘时，夜无极塞给她的传讯符。

这三年忙着炼化金丹，一直住在界结内，根本没机会联系夜无极，此刻看着木牌上雕刻的小狐狸纹样，忽然想起白日街面上的桃子，心里一阵发紧。

她拿起桃木牌，木符骤然亮起暖黄的光，像被点燃的星子，紧接着，夜无极的留言，一条接一条，密密麻麻的字迹从符面涌出来，层层叠叠，几乎要溢满整个房间。

“栖悦！你到天衍宗了吗？他们有没有人欺负你？”

“老桃树今年结的果好甜，可惜你吃不到。”

“都半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回信？是不是天衍宗的修士欺负你了？”

“三个月了！林栖悦！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字迹从最初的歪歪扭扭、带着点雀跃，渐渐变得潦草，像是写的时候用了力气。林栖悦心里又酸又软。原来这三年，他一直在给她留言，而她竟一次都没打开过。

最后几条留言挤在符面角落，字迹又急又乱，带着点小孩子赌气般的锋利： “林栖悦！你到底在忙什么？”

“你再不回，我就不理你了！”

“栖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算了，你既然不回我，我就亲自找你问清楚。”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理由，不理我！”

桃木符面的光到这里忽然闪了闪，也不知夜无极是什么时候写的。林栖悦知道夜无极的性子，说要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栖悦指尖都在抖，慌忙引了灵力注入桃木符，： “无极师兄！你听我解释！”

“这三年我都在闭关修炼。”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灵力催动得更急，符面的光忽明忽暗，：“师尊怕我分心，设下结界，把所有传讯法器都收走了，包括你给我的这枚桃木符……我不是故意不回的，真的不是！”

“师尊让我下山历练，我已不在天衍宗。” 她顿了顿，笔尖在符面停顿片刻，“你千万别去天衍宗！”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松开手，化作一道流光。符面渐渐暗下去的光，林栖悦心里却不踏实。

青丘的望月台上，月华如水，夜无忧看着桃木符上林栖悦的解释，心中复杂。

两年前，夜无极不顾族规和他的劝阻，硬要去天衍宗找林栖悦，被他打晕捆回青丘。为了此事，父子两人吵的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