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遮仙+番外(43)

作者:受伤的神经

林栖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斑驳的泥地上,满地暗沉的血痕,仔细辨认,竟是用血写的无数个——“王文青”。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最后力气,边缘的血渍早已干涸发黑,却仍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厉。

“这是……”林栖悦下意识攥紧了剑。

“石头在牢里写的。”王捕头声音发哑,“他死后我才发现的。”

他顿了顿,望着那两个字,眼神复杂,“这孩子,长得俊俏,眉眼清秀,见了谁都怯生生的,谁能想到……” 他没说下去,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叶栖梧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的血字,灵力探入时,只觉一股极淡的怨气萦绕不散。“捕头,能否细说一下他认罪时的情形?”

王捕头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他认罪认得太痛快了。那天在堂上,县太爷还没问几句,他就‘噗通’跪下,说人是他撞的,车是他赶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不忍,“更让人揪心的是,他还说出了作案细节,说当时见人被撞翻在地,见车上散落的财物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才……将人砸死。”

这话一出,林栖悦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像个老实巴交的少年能做出来的事?

九渊靠在牢门外,忽然嗤笑一声:“编的吧。既然做了为什么突然又回来自首?”

王捕头没反驳,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我也不信。石头从小没了爹,跟着他娘长大,省吃俭用供他娘吃药,性子倔,但心善。镇口的乞丐,他都常把自己的食物分出去。说他故意碾死人……我是万万不信的。”

他望着牢房的墙壁,像是在看那个曾经怯生生的少年:“可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死者的穿着,砸了多少下都分毫不差。县太爷也疑惑,反复审了好几遍,他次次都这么说,半点不改口。”

“只是最后判了斩立决,临刑前,他才突然情绪失控。”

”王捕头声音发颤,“那孩子,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句冤……可你说他不冤吧,这牢里的血字,镇上的怪事,又算什么?”

叶栖梧站起身,目光落在地上的“王文青”三个字上,若有所思:“这个名字,查过吗?”

“查了。”王捕头摇头,“王文青这是他舅舅。” 牢房里静了下来,只有墙角的蛛网在风里轻轻晃。

林栖悦望着满地的血字,只觉得心里发寒。一个少年,在牢里用鲜血写下舅舅的名字,他是为了这个舅舅,所以认下自己没做过的罪孽?

第38章 .青石镇怨魂2

王捕头看天色已晚,在镇东头的酒楼设了宴,答谢叶栖梧三人愿插手张石头的案子。席间菜肴丰盛,酒过三巡,王捕头的脸红透了,手里的酒杯晃了晃,目光落在窗外几个疯跑的孩童身上,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杯底在桌上磕出闷响。

“叶道长,不瞒您说,”他抹了把脸,声音带着酒气,却透着掩不住的涩,“石头那案子,我到现在都睡不着觉。”

叶栖梧递过一碟酱牛肉,轻声道:“捕头请说。”

王捕头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眼神飘向窗外,像是落回了一年前:“我们燕国律法,对‘车马伤人’本就有松动,若是当时他撞了人及时喊救,哪怕救不活,按他十五岁的年纪,最多判个七八年,出来还是条汉子。可他偏将人砸死……”

他灌了口烈酒,喉结滚动:“后来才知道,死者家里在州府有人,硬说这是‘故意杀人’,咬着不放。石头一开始认罪认得平静,我们都按程序走,谁曾想……州府复核的文书下来,竟是死罪。”

“那天我去牢房送饭,见他背对着门坐着,脊梁骨挺得笔直。可听到‘斩立决’三个字时,他‘咚’地就瘫在地上了,眼神直勾勾的,魂儿像被抽走了……”

邻桌的孩童又笑起来,王捕头却猛地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判死罪的当夜,他疯了一样喊我,隔着牢门嚎,说人不是他撞的!是他舅舅王文青!”

“他说那天舅舅喝醉了,非逼着他借家里的马车,说要去邻镇找相好的。他拗不过,只能把车钥匙给了舅舅,自己蹲在镇口等。谁知道等了半夜,等来的是舅舅满身酒气地跑回来,说他撞死人了!”

“那孩子吓坏了,可他舅舅跪地求他娘,王文青是他娘唯一的弟弟,他娘又是个懦弱的,一辈子护着弟弟。他舅舅说他年轻,判不了几年,还愿意拿出钱财捞他出来。他思来想去,竟相信了他舅舅,所以他才将祸事扛了下来。”

说到这儿,王捕头的声音有些你稳:“我们当时就想翻案!连夜去抓他舅舅王文青,可那混账东西,一口咬定是外甥自己贪杯驾车,说石头是怕死才攀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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