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两人修炼，林栖悦引气时岔了道，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夜无极满是慌张：“是不是灵气太冲了？我给你输点温和的气。”

说着他叽叽咕咕说了阵狐语，满树桃花突然簌簌落下，在她周身织成个粉色的灵气茧。

夜无忧和妻子秋衣恰好过来查看他们的修炼情况，远远便看到了这一幕。两人脚步顿住，站在桃林边缘，望着那团粉色灵气茧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夜无忧震惊。

他自然认出这是青丘秘术 “护灵阵”，寻常幼狐要修炼千年才能催动，没想到无极还未成年，竟能为了栖悦做到这般地步。

青丘九尾狐，开智需要两百岁，相当于人类的婴儿时期。修成人形三百岁，成年五百岁，千年的九尾狐才能催动“护灵阵”。

而夜无极刚刚幻化成人，就已能催动“护灵阵”，夜无忧心中倍感自豪。

他想起林栖悦的父亲林怀瑾，当年为了救他与宗门族人为敌，如今看到他们的孩子这般亲近，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若是他们两族放下心中成见，是不是都像他们一般，和平共处。

待看到灵气茧渐渐散去，林栖悦脸上的痛苦之色消退，夜无忧和妻子这才转身悄然离开，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灵力，护在两人身侧。

两人走在廊下，夜无忧不由轻叹道：“无极有个师妹就是不一样，都会照顾人了。”

秋音却蹙着眉，：“栖悦毕竟是修士之后，又是女子，你让无极带着她整日形影不离，日后他们万一...”

夜无忧闻言，突然停下脚步。他好笑地看着妻子，眼尾的笑意弯成月牙：“音音，你脑袋里都想着什么？”

他伸手捏了捏妻子的脸颊，“无极才多大？你就替他物色小媳妇了？”

秋音见他嬉皮笑脸，全然不当回事，顿时有些生气，拍开他的手：“我可不是说笑！”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些，“栖悦迟早要回归仙途，天衍宗与妖族素来不对付，到时她若站在仙门那边，与我族为敌怎么办？”

夜无忧敛了笑意，却依旧温和：“你啊，就是想太多。” 他捡起片落在廊栏上的桃花瓣，指尖轻轻一捻，花瓣化作点点灵光。

“栖悦从小在青丘长大，喝着青丘的灵泉，吃着你做的糕点，又与无极有师兄妹的情分在，就算日后回了仙门，帮我们青丘还来不及，怎会与我族为敌？”

他上前搂住妻子的腰，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放软了哄道：“音音，先不说栖悦的父亲当年救过我，我们护着他女儿是应当的。”

“你想过没有？栖悦与无极交好，就是修士和妖族能和平相处的象征。日后她若成了修士，仙门那边若有异动，她定会帮我们说话 —— 这可比什么盟约都管用。”

秋音被他说得心头微动，却还是嘴硬：“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前日我听六尾长老说，天衍宗一直在查林怀瑾夫妇遇害的事，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青丘来。”

“放心。” 夜无忧揉了揉她的发，目光望向桃林里依旧打闹的身影，“叶行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本就知晓栖悦在青丘。倒是你...”

他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笑，“方才说无极和栖悦，你莫不是也觉得这丫头合心意？”

秋音白了他一眼，转身往殿内走：“懒得理你！” 她只当夜无忧开玩笑。

妖族从未有与修士通婚的先例，不是不可能，而是从未有过。

修士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对他们来说，杀妖是修仙路上的必经之路，仙门典籍里，每一页都写着 “斩妖除魔”。修士对妖与生俱来的成见，怎可能允许他们通婚？

五年时光在青丘的桃花开落间悄然流逝。

这日是狐族每年一次的祭师大典，篝火在祭坛中央熊熊燃烧，狐族长老身着繁复的兽纹长袍，吟唱着古老的祝祷词，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青丘族人围着篝火跪拜，祈求狐族繁衍兴旺，场面隆重而神圣。

夜无极百无聊赖地靠坐在祭台旁的古树上，雪白长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随着他晃腿的动作轻轻摆动。

他湛蓝的眼睛像浸在清泉里的琉璃，身后九条狐尾随意舒展着，尾尖扫过枝头的桃花，带起一阵粉色的花雨。

这些仪式枯燥极了，他转头看向站在树下的林栖悦，十一岁的姑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

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眉眼间褪去了幼时的稚气，额间的碎发被风拂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眼睛像含着秋水，清澈又明亮，带着几分天然的娇俏。

见她专注地望着祭祀队伍，夜无极灵光一闪，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在林栖悦身边，带起的风拂动了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