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梧尚未开口，那名女弟子忽然快步上前两步，目光直直盯着叶栖梧，脸上露出惊喜：“你……你可是天衍宗的叶栖梧师兄？”

叶栖梧抬眸看她，略一思索，点头道：“姑娘是？”

“我是玉清宗的苏婉！”女弟子连忙福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雀跃，“叶师兄不记得了？五年前秋猎大会上，我们偶遇过——当时你一剑挑断千年熊妖的利爪，救下险些被波及的几名修士，我就在其中啊！”

叶栖梧闻言微微颔首，五年前的秋猎确实有这么一桩事，只是当日乱战中救下的人不少，他实在记不清具体面孔。但苏婉提到的场景细节分明，想来确有其事，便客气道：“原来是苏师妹，当日情况紧急，未曾细看，失礼了。”

他话音刚落，沈琅已在一旁笑道：“叶公子不必过谦。五年前秋猎，你大战千年熊妖的事，早已传遍各大门派。咱们这一辈修士里，谁不知道天衍宗叶栖梧年少成名，不仅剑法卓绝，更是天衍宗内定的未来继承人？苏师妹当年被你救下后，可是念叨了许久。”

天衍宗作为顶尖宗门，其继承人之位素来是各大门派关注的焦点，而叶栖梧自十岁凝丹、二十岁突破金丹中期后，便成了同辈修士中难以企及的标杆，暗中被多少人视为未来修仙界的领军人物，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苏婉被说中心事，脸颊瞬间飞红，嗔怪地看了沈琅一眼，却又忍不住抬眼望向叶栖梧，语气更添了几分羞怯：“沈师兄胡说……我只是觉得叶师兄当年的剑法实在厉害，一直想找机会道谢罢了。”

九渊在一旁听着就腻得慌。什么剑法卓绝，什么未来继承人。他不想再看这场旁人对叶栖梧的追捧，索性起身往山洞内侧的角落走去，背对着火堆坐下，单手支着下巴望着洞外的夜色，摆明了不想掺和。

林栖悦见状，心里那点莫名的别扭更甚。她看了眼还在与沈琅、苏婉说话的叶栖梧。她咬了咬唇，终是转身跟上九渊的脚步，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下。

九渊还在气头上，方才林栖悦从背后抱住叶栖梧的画面，像根刺扎在他眼底，怎么都挥不去。即便林栖悦跟着他挪到了角落，他也没给半分好脸色，索性侧过脸望向洞壁，连眼角余光都不愿落在她身上。

林栖悦在他身边坐下，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凑了凑，声音放得极轻：“还在生我的气？”

九渊没吭声，指尖在粗糙的石壁上无意识地划着，划出一道深深的白痕，像是在发泄心里的郁气。

“我那时是怕师兄一个人走了……”林栖悦往前挪了挪，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还不是怪你没事撩我头发干什么，搞得师兄也跟着……”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住了。

脑子里像有团乱麻——九渊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师兄因此动怒，然后师兄也要帮她梳理头发，躲了一下就莫名发火……整件事搅在一起，怎么想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是哪里怪呢？

她皱着眉想了半天，九渊还在赌气似的背对着她，肩膀绷得紧紧的。不远处的叶栖梧时不时往这边瞥，那眼神里的沉郁看得她心里发慌。

犹豫了很久，林栖悦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声音有些迟疑：“你……是不是吃醋了？”

九渊的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头瞪她，耳根却悄悄泛起红：“谁、谁吃醋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嘴上反驳得厉害，眼神却有些闪躲，连语气都没了方才的冷硬，反倒透着点被说中心事的慌乱。

林栖悦被他这反应愣了愣，：“没有就没有呗，那么激动干嘛？”

叶栖梧出神的看着角落说话的两人，脸色沉了沉，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紧。他有些在意九渊对栖悦的亲昵，在意她对九渊的纵容。

“叶师兄？”苏婉见他突然沉默，疑惑地唤了一声。

叶栖梧回过神，勉强扯出个淡笑：“没什么。”

苏婉再次提议：“黑风山近来妖气异动频繁，我和师兄探查到有三阶妖兽出没，叶公子一行若不嫌弃，我们一起。”

叶栖梧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两人，淡淡道：“我等另有要事，不便同行。山洞宽敞，沈兄与苏师妹若不嫌弃，可在此歇息。”

苏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乖巧地点头：“多谢叶师兄。”

山洞里的火堆噼啪作响，突然多了两人，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叶栖梧走到两人身边坐下，目光落在林栖悦带着笑意的脸上，心里别扭的厉害，忍不住开口道，“栖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