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情蛊解开后(123)
“你怎么知道?”
挡在眼前的湿发被抹开,桑蕴竖起滴着水的指尖,在他脸前面乱弹,“你难道是风伯雨师?”
山淞眼睛里进了水,只能眯着,看起来像笑一样。
“师父看出来你最近没有好好吃药。”
桑蕴:“他怎么什么状都告。”
山淞自责道:“怪我没空来陪你。”
“没有,你不是天天过来?”
桑蕴觉得自己没必要治病了,她一天天算着时间,思维和记忆都正常。
身体也很强壮。
“不可大意,毕竟是界灵带来的后遗症,不会那么简单。”
按张献的说法,桑蕴肉体凡胎,却被界灵结结实实地寄生了一瞬间,所以意识不清。
这样严重的事故……怎么可能只是意识不清。
张献真是该死。
不让她随意走动,也是华明的提议。
“很难界定她现在的情况。”华明还是觉得见鬼,“虽然看不出毛病,但我都不敢断言她现在还是不是人。”
……危言耸听。
山淞听了又不高兴了很久。
华明师父并非全知全能,只是遇到超出他认知的事情,竟然就敢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很没有道德。
“……又如何呢?”他不自觉地喃喃出声。是怪物又如何?她被人害成这样,总有一天,他要那人也付出代价。
桑蕴一怔:“什么如何?”
少年干净的气息贴上来,额头抵着额头,他不去提她过去的种种,只想着属于他们的事。
“你先前应我说等等……这个月,我等得到吗?”
“这个月?”桑蕴连忙往后退开些,“这个月急了点吧!”
山淞沉默了会,随即又笑了:“无妨。那便再等等。”
桑蕴松口气。
将人送走后,她立刻愁眉苦脸。
——缓兵之计并不好用啊祖师奶!
难道真的要和他成亲?就这样……把下半辈子搭进去?
这里没有什么婚姻法,她很可能到死都不可以再离开他。
桑蕴坐在房中抓耳挠腮,思来想去,发觉自己在这世上竟然没什么有交情的人了。
人都去哪了?
……
时念忙了几天回到住处,刚坐下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一只跌跌撞撞的信鸟冲进来撞到了额头。
他展开那张毛毛躁躁的信纸,皱着眉扫了眼。
桑蕴的信。
笔迹很粗糙,内容更粗糙。
【在吗?】
“……”
你得说事我才好决定自己在不在啊。
他这人怕麻烦得很,偏偏每回桑蕴找他都是麻烦事。
不过大概也猜得出。
无非就是……男女嫁娶那些事呗。
这件事算不得什么秘密,山淞平日也从来不遮掩,有人见他心情好,随口问了句什么喜事,他便说了准备和桑蕴成亲的事,且就在近期。
高调得像是恨不得贴在脑门上。
时念倚在收到信的窗边,听见窗外几只鸟在树间乱飞,吵得很。
他觉得烦躁,砰地关窗,将那些烦人的声音隔远。
所以桑蕴这时候找他是为什么?
高兴?分享?要份子钱?
还是。
他在想要不要亲自去一趟。
书信总归说不明白,更何况,给桑蕴的信很可能要在她那个夫婿手里过一遭。
掌门病重式微,张献也自愿被除名下山,如今玄清门的话语权已经在一步步让渡给那个年轻人了。
每当想起这件事,他内心都忍不住叹服。
从前总说张献是什么千年来第一人,可最后呢。
只能说乾坤未定之时,一切预言都只是空谈而已。
桑蕴的婚事亦如是。
时念还是去了杜衡峰。
他知道自己匿形反而惹人猜疑,干脆就大大方方从正门敲进去了。
桑蕴很鬼祟地将他拉进去,反锁门窗,拉上窗帘。
时念有些不自在:“别这样,万一让人看见。”
桑蕴没空去想那些,恳求道:“你有没有法子带我走?”
时念心里一跳,更不自在,心说这是什么话。
别人的未婚妻在婚前让他带她走,这成什么了?
他成什么了?
“……这种事,该和我说么?”他慢慢拧着腰后的刀柄,虎口在上面的金属花纹上来回碾磨,磨得掌心都有些热了,
“要找,也该找张献。”
桑蕴表情一下子滞住。
回来这么久第一次听别人和她说起这个名字。
久远得都像上辈子了。
她声音发涩:“和他有什么关系。”
时念直接道:“那和我更没关系。”
桑蕴有些被他伤到,按以往她这时就直接送客了,还得再和他吵嘴几句。
但如今有求于人,她艰难地低下声:“我会报答你的……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