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将自己关起来之后，萧天驰会来审问他，可他等啊等啊，等来的，却是沈灵蕴。

“穆王起兵造反，如今、如今、咳咳，如今已经登基称帝了。”

他嘴巴被封了许久，舌头都已经麻木了，说出来的话也磕磕绊绊的。

沈灵蕴点了点头，道：

“既然卜卫率知晓自己现在的处境，那应当不会对我有所隐瞒。还请卜卫率好好回忆太子在江南的一举一动，我要知晓所有的经过，包括太子是如何遭人追杀，又是如何失踪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蛇打七寸

卜华一开始按着沈灵蕴的要求，将萧璟承抵达宁州之后的遭遇一五一十说来，例如怎么发现宁州当地的官员贩卖私盐的，又如萧璟承是怎么查办案子，惩处了多少当地官员，查封了多少铺子，缴获了多少赃款。

这些，萧璟承都写成了案卷，在办完案子之后就让人送回了京城，沈灵蕴这个皇后虽不能干政，但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弄到副卷，了解萧璟承此行的收获。

这些，她都知道。

卜华接着又提起萧璟承离开宁州之后接连遭遇的那三场刺杀，先是水匪，再是山匪，最后是杀手，一环扣一环，显然就是要将萧璟承往死里逼。

直至萧璟承中箭之后坠崖失踪，这些，沈灵蕴也都知道。

“之后，小的就带领东宫其他兵卫，顺着那条河流沿途一路南下，将每个村镇都搜查了一遍……”

沈灵蕴打断了他：“将每个村镇都搜了一遍，是如何搜的？”

卜华道：“自然是挨家挨户查看，太子殿下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是会留下踪迹的。我们沿途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太子殿下的踪迹，直到来到东篱镇，这才发现了太子殿下遗漏的靴子……”

“挨家挨户查看？”沈灵蕴冷笑一声，“打着东宫的旗号，闯入百姓家中又打又砸，让百姓怒不敢言，败坏太子的名声，作为东宫右卫率，你就是这样行事的？”

卜华讨饶道：“娘娘错怪小的了，小的也是担心那些刁民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若是遇到了太子殿下，会亏待他，这才想让他们得到一点教训。”

“还敢顶嘴！”沈灵蕴厉喝一声，“给我掌嘴！”

紫汐上前，朝着卜华的脸便狠狠扇了起来。紫汐用了功夫，没一会儿就将卜华的脸扇成猪头，嘴巴里都是血迹，牙齿也开始松动起来。

紫汐揪住卜华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沈灵蕴说道：“那具尸体分明就不是太子，尸体身上留有那么多破绽，而你身为东宫右卫率，常常伴随殿下左右，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你最是熟悉太子的行程，定是你出卖了太子，将太子的行踪透露给刺客，这才将太子逼入险境。”

沈灵蕴冷冷地说道：“你胆敢勾结外人背叛储君，此举等同于谋反，按大盛律法，理应凌迟处死，再诛九族。”

“来人啊，去查一查他家中还有什么人，把他们都捉来，当着他的面，一片一片削下身上的肉，让他亲眼瞧瞧亲人在面前惨死是什么心情。”

方才让紫颜喂舒妃吃下蛊虫已经让人意外了，如今她冰冷冷说出这等残忍的话，紫汐、紫颜两姐妹对她的印象再次改变。

萧天驰有吩咐，让她们效忠于沈灵蕴，不论她有什么样的吩咐，都务必要完成。

紫汐立即便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卜华瞳孔一缩，剧烈挣扎起来：“不、不要啊皇后娘娘，我——我说，我全都说！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求求娘娘，放过我的家人吧！”

打蛇要打七寸，若沈灵蕴只是对卜华用刑，他或许咬咬牙，宁死不屈。

可沈灵蕴是拿他最在意的来威胁，卜华压根就没怎么挣扎，将一切都招了。

据他说，半年前，他在青楼喝花酒的时候，因为一个妓子和其他客人起了冲突，他仗着自己是东宫右卫率不肯相让，推搡间其中一个小公子被他推了一把，就这样死了。

卜华本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还给了老鸨一笔钱财，让她封口，谁知过了几日，就有一个蒙面人找到了他，说那被他推搡致死的小公子，是工部侍郎的侄子，现在工部侍郎正在全城张贴告示，要将杀害侄子的凶手给找出来。

卜华这才慌了。

东宫规矩森严，萧璟承禁止手底下的人寻花问柳，更禁止手底下的人借着东宫的名号在外头横行霸道。

要是他害人性命的事被捅到萧璟承面前，他定会被重重发落，到时候不仅东宫右卫率这个头衔保不住，可能还会丢了性命！

他便央求那人替他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