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很疼，身上感觉没有什么力气。”她说道，“师父，我这是晕过去了吗？我晕过去多久啦？”

“也没多久，小半个时辰。”王衡邕扶着她起身，“你说的这些，都是失血之后会有的反应。”

她低头朝自己的手肘看去。

方才被奇怪的银针扎过引血的地方绕着一圈纱布，隐隐有血迹从纱布里透出，不过看上去已经凝固了。

她留心观察了一下，出血的部位除了有些隐隐作痛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不适。而如今最难受的是她的脑袋，沉沉地疼，身子也没什么力气。

“师侄，快把这个喝了吧。”柳文曜递上来一碗早已准备好的红糖水，江眠接过来仰头饮下，随后便看到了躺在旁边的黎棹。

把碗还给柳文曜，江眠急忙问道：“师父，我爹他怎么样了？”

王衡邕道：“目前暂且已经没事了，不信，你可以探探他的脉象。”

江眠跳下来，伸手去探黎棹的手腕，指腹下，黎棹的脉搏除了呈现出重病之后的虚弱外，倒是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

“输血之后，还有十日的观察期。十日之后，若你爹一切良好，便可进入下一阶段的治疗了。”

王衡邕说道。

江眠双目湿润，她朝着王衡邕深深拜了下去：“多谢师父救我爹爹！”

王衡邕连忙拦住她：“哎，好了，你现在也算是个病人，省着点力气，先回去歇息吧。回去之后，若有什么不适，如高热不退，立即就要让人来告诉我。”

黎棹还需要观察，江眠如今确实也有些不适，她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直在门外蹲守的萧璟承立即就迎上前来。

“江眠，你有没有事？”

江眠脑袋昏昏沉沉的，脑海中全是梦中那宛如鲜血一样铺天盖地的红，心里还闷闷的很是难受。

抬眼朝前看去，萧璟承的脸庞在眼前格外清晰。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江眠心中忽然浮上一个念头。

梦中她所嫁之人，会不会是他呢？

可若是他，她为何会在大婚当日，如此难过，还落了泪呢？

她想要看清，脚下一软，又跌了下去。

“江眠！”

她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迷迷糊糊间，看着萧璟承熟悉的侧脸，感受到萧璟承的提问，她并未生出任何不适，只觉安心。

靠在他颈窝，她又再次睡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衣钵

两个月后。

初冬的京城还残留着几分深秋的躁意，枝头上的树叶已落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枝丫，连鸟儿都懒得出巢活动。

秋衣已是无法给人带来温暖，各家各户都更换了厚被褥，点起了炭盆。

撷英殿更是早早就烧起了地龙，尤其是黎棹目前养身体所居住的屋子，温度比别的屋子都要高上几分。

江眠本来披着斗篷，一进入屋中，就热得须得将身上的斗篷给脱了下来。

黎棹坐在桌前，一手捧着折子在细读，另一手则放置在桌上，正在给王衡邕把脉。

比起两月前，他如今模样已算是大变样，双颊泛着自然的红润不说，闷在府中两月，他肤色也比之前白皙了许多，整个人容光焕发，那份与年轻男子所不同的俊美，连江眠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爹爹年轻时想必也是个轰动洛州的美男子啊。

凑到黎棹身边，江眠一脸期待地看着王衡邕。

王衡邕看她这眼巴巴的模样，笑着道：“余毒已完全从你爹爹体内清除了，他现在生龙活虎，气血充足，怕是可以一拳打死两只大老虎。”

江眠高兴地蹦了起来：“太好了！”

距离王衡邕操刀为黎棹解毒，已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如今南朝随着萧天野的死和萧亦瑄的归顺而覆亡，天下暂无开战的烦恼，且新政正在推行，各州府赶来参加文试、武试的贤才络绎不绝，暂且没有什么需要黎棹出面解决的大事，

所以这两个月内，黎棹向宫里告了病假，安心待在黎王府里解毒养病。

许是黎棹当真命不该绝，又或许是元正道人念诵的那些祈福经文和赠送的平安符起了作用，黎棹在接受了江眠的血之后，没过两日就醒来了。

并且，没有发生王衡邕所担忧的血亲之人输血之后可能会产生的排斥反应，他身体各项指标和机能都在逐渐变好，体内的毒素也不再成为他的威胁。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江眠和江芷晴都彻底放下心来。

江眠给黎棹输了不少血，自那之后每日都按着王衡邕所给的药方服用药膳，也安心地在家中调养身体，如今已没有任何不适，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活蹦乱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