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24)
说完,他牵着“疾风踏雪”,转身往马厩走去。
马蹄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敲在沈砚的心上。
也许……也许巴图尔说得对?
可那恨意像是扎根在心底的毒藤,早已缠绕着他的五脏六腑,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沈砚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纸扇,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他抬头望了望主院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恨,有嫉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迷茫。
“谁稀罕管你们的破事……”他低声嘟囔着,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马厩那边,巴图尔给“疾风踏雪”添好了草料,正站在马厩门口望着沈砚离去的方向。
见他没有往府外走,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知道,沈砚对焉瑾尘动了杀心!
只是,这根刺不除,终究是个隐患。
第133章 为什么不说
乌苏木抱着人一路进了主院,带起的风卷得门帘晃了晃,他头也不回地扬声吩咐在外候着的下人:“没我的话,谁也不许靠近这院子,饭菜就搁门外石台上,退下吧。”
话音落时,木门已“吱呀”一声合上,门栓落下的轻响在暮色里格外清晰。
屋内光线稍暗,他将怀里人轻轻放在铺着锦被的床上,指尖刚触到对方衣襟,就被轻轻攥住了手腕。
那力道不大,却带着股求饶的劲儿,像濒死的鱼尾扫过掌心,微弱,却挠得他心头发痒。
乌苏木抬眼,正撞进一双水汽氤氲的眼。
焉瑾尘的睫毛湿哒哒地颤着,像是沾了草叶上的露水,眼底蒙着层薄薄的红,看得他心头一紧——这副模样,比那副冰封雪冻的样子,更能勾动他骨子里的野劲。
他俯身,想替焉瑾尘褪去沾染了风尘的外衫,指尖刚触到衣襟,就被对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别动。”乌苏木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将他按回枕上,“衣衫湿了,穿着不舒服。”
焉瑾尘没再挣扎,只是睫毛依旧颤得厉害,像受惊的蝶。
乌苏木动作轻柔地解开他的盘扣,将那件略显宽大的外衫褪了下来,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
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的手腕,乌苏木的动作猛地一顿。
昏暗中,那截白皙的手腕上,赫然印着几道深浅不一的齿痕。
新的齿痕还泛着紫红,旧的则已结了浅褐色的痂,层层叠叠,像极了被反复啃噬的印记,刺得他眼睛生疼。
乌苏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他猛地攥住焉瑾尘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些齿痕,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焉瑾尘被他攥得一痛,睫毛抖得更厉害了,眼神有些闪躲,含糊着没应声。
“看着我!”乌苏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言喻的心疼,“是不是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病又发了?”
他想起焉瑾尘那古怪的旧疾,每逢心绪大乱或是受了刺激,便会浑身发冷、神志不清,甚至会无意识地伤害自己。
以前他在身边时,总能及时按住他,可这次……他离开梧桐城整整两个月。
这么多的咬痕十多个齿印。
焉瑾尘的嘴唇动了动,依旧没说话,只是眼尾的红意又深了几分。
“满也速给你配的药呢?”乌苏木追问,指腹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些,“是不是吃完了?”
满也速是草原上最擅长调理内伤的医者,年前特意为焉瑾尘配了安神镇痛的药,嘱咐过需按时服用,断不可断。
焉瑾尘被他问得没办法,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吃完了?”乌苏木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却不是对着焉瑾尘,而是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回来,“吃完了为什么不回我信?!”
焉瑾尘终于抬了眼,那双总是覆着层薄冰的眸子此刻映着昏黄的光,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是睫毛上沾了点湿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忘了。”他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忘了?”乌苏木气笑了,胸腔里的疼和怒搅在一起,几乎要炸开,“焉瑾尘,你看着我——”
他捏着对方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我临走时怎么跟你说的?药快没了就送信给我,哪怕只有三个字!你偏不,是不是?”
他的目光像刀子,刮过焉瑾尘平静无波的脸,试图找到一丝悔意,或是哪怕一点点委屈,可什么都没有。
这人永远这样,悲喜不露,把所有情绪都藏在那层冰壳底下,连疼都疼得悄无声息。
“满也速回哈拉和林之前,特意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药吃完前务必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