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45)
乌苏木没再理她,身上的黑袍都没解,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婚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侧着脸,额前的碎发垂落,嘴里含混地嘟囔着,声音轻得像梦呓:“我的哈敦……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最好的人……”
明安听了,心头一甜,只当他是醉后在夸自己。
她望着床上那个轮廓分明的男人,他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雄鹰,此刻却像个卸下防备的孩子,让她心头的爱慕又深了几分。
良辰美景,她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解下腰间的玉带,褪去外层华丽的嫁衣,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
月光从帐缝里溜进来,照在她雪白雪白的皮肤上,泛着莹润的光。
草原的女子向来大胆直接,她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目光痴迷地描摹着乌苏木的眉眼——他实在是草原上最英俊的男人。
她弯下腰,轻轻凑过去,柔软的唇瓣试探着贴上他的。
乌苏木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躲。
明安心头一喜,正要加深这个吻,却没看见他藏在锦被下的手,早已死死攥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陌生的馨香再次袭来,混杂着酒气,让他心口的闷痛又翻涌上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他必须忍着。
这是他早就规划好的一步棋。
第147章 原来如此
明安的吻落了空,只触到一片冰凉的唇瓣。她微微蹙眉,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乌苏木,心头涌上疑惑。
自己都已这般主动,他为何毫无反应?是醉得太沉,还是根本不愿碰她?
正思忖间,她身上那股草原香料混合着体香的气息,像一根引信,猝不及防点燃了乌苏木体内的药性。
“呃!”乌苏木猛地闷哼一声,浑身骤然袭来针扎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子在皮肉里翻搅。
他瞳孔骤缩,下意识咬住牙关。
满也速说过,他给的药要等一炷香后才会发作,可眼下连半炷香的时辰都不到,这痛来得又急又猛,根本不似预想中的药性!
他一把推开趴在身上的明安,力道之大让她惊呼着摔下床,后腰磕在矮凳上,疼得眼圈都红了。
乌苏木疼得猛地坐起身,冷汗瞬间浸透了黑袍,顺着额角往下淌,滴落在锦被上洇开深色的痕。
他攥紧拳头,指骨咯吱作响,目光死死盯住地上的明安,声音因剧痛而嘶哑:“你敢给我下毒?!”
这正是他计划好的一步。他不能当众拒婚,却能在大婚之夜“遭人暗害”。
只要他服下满也速的药,再“恰巧”毒发,便能一口咬定是明安受额尔敦指使谋害自己。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可汗想借联姻拉拢乃雄部的算计便会落空,额尔敦纵想息事宁人,也得看他的脸色!
可他没料到,焉瑾尘那情毒的药性竟如此霸道。
此刻与满也速的药在体内相撞,两种毒性交织,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剧痛。
冰火两重天的灼烧与刺痛同时席卷全身,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揉碎了再重组。
“噗——”一口黑血猛地从乌苏木口中喷出,溅在猩红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明安吓得魂飞魄散,连后腰的疼都忘了,瘫坐在地上往后缩:“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看着乌苏木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一口接一口地吐血,那模样狰狞得吓人,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没做?”乌苏木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满是狠戾,“你姐姐肚子里的种,不是呼日勒的是谁的?真当能瞒天过海,推到岱钦头上?!你父亲额尔敦,是不是早就和呼日勒合谋,想置我于死地?!”
剧痛让他失去了理智,那些压在心底的怀疑与算计,此刻都化作淬毒的利刃,狠狠刺向明安。
他猛地探身,一把掐住明安的脖颈,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
明安吓得拼命挣扎,慌乱中摸到身边矮几上的青瓷花瓶,想也没想就朝着乌苏木的头砸了过去——
花瓶应声而碎。
乌苏木只觉额头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与冷汗、血污混在一起。
恰在此时,巴图尔带着几名侍从依照事先安排好的时机冲了进来,正撞见明安手持半截花瓶碎片,而乌苏木额头淌血、跪倒在地的景象。
“主子!”巴图尔大惊失色,厉声喝道,“把这个毒妇抓起来!快!去通知可汗和月烈夫人!”
明安被侍从死死按住,还在拼命哭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