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点点头，偷偷瞥了眼乌苏木，小声道：“可不是嘛！没想到台吉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沈砚没听见他们的嘀咕，只专心致志地教乌苏木揉面：“主子，您试试？力道得均匀，顺着一个方向揉，这样揉出来的面才劲道……”

乌苏木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面团，就觉得有些僵硬。

他平日里握惯了马鞭和长剑的手，此刻捏着柔软的面团，竟有些不知所措。

可想到焉瑾尘吃面时的样子，他还是慢慢加了力道，学着沈砚的样子，笨拙地揉了起来。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那锅还冒着热气的鸡汤上。

空气中弥漫着面香、菜香和鸡汤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烟火气，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馨的暖意。

第186章 失控

乌苏木站在青石面案前，银灰色织金蒙古袍外，束发的狼骨簪将那抹醒目的赤发挽得紧实，几缕红丝垂在颊边，本该凌厉张扬，此刻却因沾染了雪白面粉，添了几分笨拙的柔和。

他紧攥面粉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袋口——他要亲手给焉瑾尘做碗面。

从头到尾他不要任何人帮忙。

沈砚此刻显然在憋笑，“主子您得先在面案中央围个圈，免得加水时流得满地都是，到时候清理起来更耽误时间。”

乌苏木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他依着沈砚的话，手腕微倾，雪白的面粉簌簌落下，可赤发下的眼眸太过专注于回忆焉瑾尘的模样，没掌握好力度，最后一下手一抖，半袋面粉“哗啦”全倒了出来。

粉雾瞬间裹住他，鼻尖、脸颊甚至睫毛上都沾了白，赤发与白粉相映，模样滑稽得很。

后厨的帮厨们憋得肩膀直颤，掌勺的王师傅手里的锅铲都顿了顿，切菜的小杂役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笑出声惹恼这位向来威严的草原太子。

乌苏木却没察觉自己的狼狈，还在认真地用指尖戳着面粉堆。

“乌台吉，府里三日的用粉量，怕是要被您这一顿霍霍完了。”沈砚双手环胸看热闹不嫌事大。

乌苏木没发火，只是盯着地上的面粉深吸口气，撸起袖子开始揉面。

他常年骑射，手上的力气能拉三石弓，揉面时跟拧毛巾似的，面团被他揉得东倒西歪，一会儿粘在手上，一会儿粘在面案上，扯都扯不开。

“主子，揉面得用手腕的劲，顺着一个方向揉，不是跟面团拼命。”沈砚靠在面案边，伸手帮他扶了下面团，语气软了些，“劲道的面呀，得揉到光滑有弹性才行。”

他胡乱应了声继续揉，可越想做好手就越不听使唤，面团还是黏得不像话。

好不容易把面团揉得勉强成型，他拿起擀面杖学擀面。

可擀面杖在他手里像不听使唤的小马驹，要么擀得一边厚一边薄。

沈砚看不过去，接过擀面杖示范：“手腕用力，慢慢推，这样擀出来的面皮才均匀。”

“本王还用你教？”乌苏木抢过擀面杖，语气带着点急，赤发下的眼眸亮得吓人，“能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笨拙地擀着，刚擀出个像样的形状，面皮就破了个洞。

他气得咬牙，眉头拧成疙瘩，心里恶狠狠地想：再啰嗦，就把面团塞进你嘴里！

到了拉面步骤，乌苏木更手忙脚乱了。

他想把面条拉细些，刚一用力，面条“啪”地断了；

再试一次，面条粘成一团，成了面疙瘩。

他越拉越急，最后手里的面团不是断成一截截，就是黏成坨，根本没法下锅。

因为面条粗细不一，有的煮烂了，有的还夹生，捞出来成了一锅黏糊糊的面硌，卖相差到极点。

乌苏木端着面硌走到帮厨们面前，沉声道：“都尝尝，说味道怎么样。”

语气里的紧张，连小杂役都听出来了。

帮厨们你看我我看你，王师傅硬着头皮尝了口，脸瞬间皱成一团：“乌台吉，这面……太咸了，还有的没煮熟，焉城主怕是不爱吃。”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小声说“确实咸”。

乌苏木的脸沉了下来，赤发下的眼神暗了暗，把碗往面案上一放：“我再做一次。”

语气里的倔强，让谁都不敢劝。

这次他没拒绝沈砚的指导。

沈砚耐心教他：“水分三次加，第一次加三分之二，搅成絮状，第二次加剩下的，揉成面团，第三次根据软硬调整。一碗好吃的阳春面，面团要偏软但不能粘手。。”

乌苏木听得格外认真，每一个步骤都记在心里。

面粉沾了满脸，他没顾上擦。

沈砚看着他赤发上的面粉和额角的汗，心里暗叹：主子这辈子的耐心，怕是都用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