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谋士后将军跑路了(102)
温聿珣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可从前他与楚明湛见面分明都不会瞒自己,没有道理这次成为例外。
……除非,这次是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事。
一阵秋风扫过,卷起了地上几片零星的落叶。温聿珣突然觉得脸上那片已然消下去的红肿又开始疼了。
他想到昨晚谢临提到楚明湛时的语焉不详,想到楚明慎最后那句“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想到舒后的拒而不见……目光透过假山的石头缝,落回了湖对面那二人身上。
他看见楚明湛递给了谢临一样东西,谢临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
隔得太远,他看不清那是个什么物件,只隐约能看出,大概是个玩偶状的东西。
温聿珣没有再看下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御花园。
谢临回到凤仪宫时,温聿珣人已不在了。他问宫人,只回说侯爷吩咐在宫门外的马车上等您。
谢临闻言微微蹙眉,心下有些讶异。
——这就走了?
依他对温聿珣的了解,若未见到人,断不会如此轻易离开。
正思忖间,一名年轻侍女悄步走入偏殿,朝他低声道:“谢大人,娘娘请您入内相见。”
谢临神色未动,只问:“娘娘可知侯爷已经离去?”
侍女抬眼看他,轻声应道:“娘娘知晓。”她稍顿了一顿,又道,“她此番要见的,是您。”
——
从宫中出来,已至申时。
谢临注意到,温聿珣见到他时目光在他衣袖间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他正欲发问,便听温聿珣先一步开口道:“阿晏这步散得够久的。”
“路上遇见殿下,便多聊了两句。”谢临道,“待回到凤仪宫,便听宫人说你已经出来了。”
温聿珣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他想问谢临与楚明湛,一个住侯府,一个住霁王府,都是八辈子才进一次内宫,却能恰好在御花园,甚至恰好在同一个时间段偶遇的概率有多大,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谢临只会莫名其妙,觉得他胡搅蛮缠。
“笑什么?”谢临抬眼问他。
温聿珣摇头,漫不经心道:“只是觉得,你与三殿下还真是有缘。”
谢临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只当他是与往日一般在胡吃飞醋,便没搭理这茬,而是道:“方才舒后召见我了。”
他知道这事瞒不住,索性自己先说,免得事后温聿珣再胡思乱想。
果然,温聿珣一听到这话,立刻皱起了眉,下意识便坐直了身子要去看谢临的情况:“她有没有为难你?”
谢临任他摆弄了两下,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坐回去:“没有。我毕竟还是算外臣,顶着五个手指印从她宫里出来,怎么传都不会太好听。”
温聿珣迟疑:”那她见你是……?”
谢临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是一枚小小的方形印章。
印章通体莹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上头精雕着一朵海棠,花瓣层叠,花蕊细腻,连最细微的纹路都清晰可辨。虽只有拇指大小,却处处透着繁复考究,不难想象其主人的身份气度。
“她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谢临的声音显得有些沉。
“是……你母亲的遗物。”
第49章 心灰意冷(中)
话音落下,车厢内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温聿珣怔然伸手,那枚印章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印章底部刻着“瑾柔”二字,的的确确是他母亲的名讳。
——他未想过,母亲竟还有这样一件旧物尚存于世,更未想到它会留在舒后的手中。
这怕也是他母亲留给舒后唯一的念想了。
舒后数十年来对此只字未提,如今却将这枚印章交到了温聿珣手中……
温聿珣突然有些不敢去想这背后的含义。舒后是想说什么?
是说“瑾柔啊,我不负你托,将你的孩子平安抚养长大……却把自己的孩子都赔进去了”?还是想说,“瑾柔,我太累了。你的念想太重,我担不住了”……
闺中十余年亲密无间的相伴,在他母亲逝去后二十年间的视若己出,所有的牵念与情谊,都交付在了这方小小的印章中。
而如今,她将它还给了温聿珣。
能代表什么?还能代表什么?
……无非是四个字——恩断义绝。
温聿珣能想到的关窍,谢临又岂会想不到?
他注视着对方沉默地接过印章,向前一靠,闭上双眼,额角抵上冰凉的窗框,不动了。
——
许是自幼习武的缘故,温聿珣向来很少生病。至少知乐伺候他这些年来,从未见过自家侯爷有过头疼脑热的时候。在刀疤那儿,这印象就更夸张了——温聿珣即便在战场上被人砍了,顶天也不过卧床休养半个月。而且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卧床”,军报战况他照样批阅,半点儿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