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步靠近，心中已然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叶昭，你不让我做宗主，我便从你最重视的弟子下手。”

……

叶婉歌拢着披风立在灵犀洞外，脸上露出柔和笑意。

“宁言，”她低声唤道，语气温柔得仿佛姐姐唤弟弟，“刚才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宁言一见是她，神情中不由自主露出惊喜与依赖，连忙起身行礼。

“婉歌师叔……不，是婉歌师尊。”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你真的愿意收我为徒？”

叶婉歌眸光微动，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若愿意，今后就是我的亲传弟子。”

宁言眼眶微热，他郑重磕头，叩拜道：“弟子宁言，拜见师尊。”

叶婉歌眸底掠过一丝晦暗，却瞬间敛去，只温声道：“走吧，跟我回霞灵峰。”

—

霞灵峰。

叶婉歌亲自为宁言安排住处，还命峰内杂役将他房中布置妥当，她甚至命人为他送上灵膳，柔声交代道：

“你修为未稳，这几日先调养身体，若需炼丹炼器，师尊自会教你。”

宁言感激涕零，连连点头。

夜深。

一阵熟悉而又剧烈的剧痛猛然从宁言丹田之处炸开。

那是一种仿佛五脏六腑被烈火灼烧、经脉寸寸撕裂的苦痛。

他摔倒在床榻边，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几欲晕厥。

“又……又来了……”

他咬紧牙关，手指紧紧按住腹部，却无济于事……那噬心蛊如同活物，在他体内疯狂撕咬，一寸寸吞噬他的神识。

过去这般时候，他都是靠叶昭赐予的宁神散才得以压制。

而他至今不知噬心蛊是谁种下，只知道不服药就活活痛死。

他咬牙撑起身体，一瘸一拐地跌出门外，直奔清月峰。

……

清月峰主殿。

叶昭盘膝静坐，感应到外面灵气浮动，抬手一挥。

殿门应声而开。

宁言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气若游丝地跪在她面前：“求你……给我……药……”

第64章 蚀心蛊

叶昭眼神霎时变得冷厉，盯着他腰上那枚刚换的新玉佩，“你拜了叶婉歌为师？”

宁言身形一颤，脸上痛苦与惶然交织，却还是点了点头。

叶昭起身，“那你为何来我清月峰求药？”

宁言强忍剧痛，跪地哀求：“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我体内有蛊……我不是不想告诉她，只是……这蛊发作太快了，我真的撑不住了……，求你救我……”

“既然你已经不是我的弟子，你的生死自然也就与我无关。”叶昭淡道。

“……”

宁言痛的面容扭曲，心底却不由浮现出前世的记忆。

那时，他也是清月峰弟子，从小由叶昭一手教养。

噬心蛊如附骨之疽，每月一次发作，疼得他满地打滚。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活不过二十岁，是叶昭赐下的丹药，一次次将他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直到三十岁那年，他苦修至金丹巅峰，终于将体内的蛊毒完全炼化……那一夜，他狂风暴雨中盘坐三日三夜，差点走火入魔，差点死在突破的最后一息。

也是那一日之后，他邂逅了叶婉歌。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质疑叶昭。

叶婉歌温柔地笑着对他说：

“你以为你这些年修得缓慢，是资质不如人？不，是她。”

“你吃的丹药中加了禁灵粉，修炼的功法也被她改了路线，她从一开始就不想你走得太远。”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那蛊虫，一直压不下去？她是丹道天才，为何唯独治不好你体内那只蛊？”

她话音轻柔，却如寒冰透骨。

宁言记得，当时自己几乎是呆立当场，脸色发白。

那一刻，他心中从未动摇过的信任，第一次崩裂了一个小口。

叶婉歌递给他一枚丹药，那是他第一次在不依赖叶昭的情况下压下噬心蛊的发作。

他便信了。

甚至开始怨恨起了那个养育他，救过他无数次的师尊。

从那天起，他不再踏入清月峰一步，不再提起叶昭。

直到叶昭死前，他也未再与叶昭说过一句话。

……

既然如此，他回去找叶婉歌就是！

霞灵峰。

宁言走入叶婉歌的丹室，“师尊，我体内的噬心蛊又发作了，能否赐我一颗丹药？”

叶婉歌素白衣袍不染尘埃，闻言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轻巧地放到他掌心：“这一瓶是能解你噬心蛊的药。”

“真……真的吗？”宁言眼睛一亮。

“自然。”叶婉歌语气笃定，“不过过程会有点疼。你既然想彻底除根，就要忍得住。三日之内，你会脱胎换骨。”

宁言没有丝毫犹豫，当场打开瓶塞，一枚丹药滚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