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山河(22)
墨奕寒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微张着嘴巴,死攥着掌心里的令牌,看着跪在地上奋力表演的人。
这声响极大,吸引来了其他大臣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墨奕寒也不好将人搀扶起来,只得板着一张脸,冷冷道,“行了,起来吧,今后别这么冒冒失失了。”
“是,是,是,奴谨记。”
这场小闹剧最终也就这么消散了。
墨横摸了摸那令牌,上面的花纹,的的确确是独属于萧家的朱雀纹。
他眸光暗了暗,这令牌都多少年不见了啊,上次还是先皇在世的时候,给他的呢。
墨横的大手使劲握着墨奕寒的手,一根根将人的手指蜷了起来,“寒儿,这是陛下给我墨家的荣耀,也是最后的保命符,收好。”
“我会的,爹,您放心吧。”
风丝吹过,墨奕寒额前的碎发,飘了飘,墨横的思绪也被带回了过去。
曾经他也是跟墨奕寒一样的翩翩少年郎,又得先皇器重,当时大景的河山才算得上是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现在呢,奸臣当道,狼子野心。
这样想来,寒儿回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墨横很少有喝醉的时候,而今天是个特例,他醉的很厉害,甚至于最后连人都认不得了。
墨奕寒去扶他的时候,那从来没哭过的人,竟然眼底湿润了,一遍遍喊着一个名字,“瑾舟,瑾舟,瑾舟……”
这个名字,墨奕寒也许久没听过了,都快有些忘了,这是先皇的字。
先皇跟墨横自小相识,两人算是知己,墨横知道先皇想当一位明君的心愿,自愿驻守北疆多年,只为帮他守住最后的防线,让他无后顾之忧。
可多年后,等来的却是先皇的暴毙。
那一夜,墨奕寒记得十分清楚。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这般脆弱的一面。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永远都是那个杀伐果断,骁勇异常的大将军。
可那日,他知道父亲也是常人,也有平常人的喜怒哀乐。
墨横喝得大醉,哭哑着声音骂着,“萧瑾舟你个狗玩意儿,不是说等老子打了胜仗,亲自迎接老子吗?我已经大胜了,可你人呢?你人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听不到一丝说话的声音,只有低低的抽泣,泪珠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无声的落到地上。
触物生情,墨横又想起了那人。
墨奕寒将他搀扶到榻上,给人盖好被子,用温水给人擦了擦身子,等墨横平稳的呼吸传来的时候,墨奕寒站在榻边,“爹,您放心,陛下的江山我会拼尽全力去替他守好的。”
——
顾凛再见到宋静兮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她的身形更加的单薄了,仿佛一阵风都能给她吹走。脸色也是出奇的苍白,幸好有大量的脂粉覆盖,才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这半个月的时间,宋静兮也缓过来了一些。
这段时间,她看清了顾林白的心。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
之前他那么娇纵她,无非是因为那个孩子,现在孩子没了,顾林白从未再踏足过朝霞殿一步,甚至于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宋静兮再次见到顾凛,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股嚣张劲儿,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般,机械的恭恭敬敬的给人行了礼,“见过世子。”
等顾凛走过去后,宋静兮转身的时候,眸子里哪里还有木讷,全被怨毒占满了。
风一吹,衣袖翻飞,两条手臂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齿痕,简直不忍直视。
☆、第17章 你把墨汁当酱汁用了?
顾林白最近的心情大好,只要墨奕寒留在京中,那兵权总有一天会落到他自己手里,那个位子也快要到手了。
他破天荒的将顾凛叫到跟前,一脸慈爱,“凛儿,三日后父王带你去郊外放纸鸢可好?”
“真的吗?父王。”,顾凛听他这么说,眼睛里的光都要溢出来了,直直看着顾林白,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顾林白点了点头,站起身,大掌落到人的头上轻缓地揉了揉,“自然是真的,父王什么时候骗过凛儿。带你多玩几天,行了,去吧,喊上赵伯帮你收拾东西。”
顾凛跟赵伯大箱小包的收拾了一整个下午。
赵伯看见什么都想给顾凛装起来,带上。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是顾凛第一次跟王爷出去,也是第一次去郊外,自然会有很多要用的东西。
顾凛瞧着赵伯将香炉都塞进了箱子里,顿时有些无语,就去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
按赵伯这个架势,是要将王府搬空的节奏。
顾凛赶紧按住赵伯拿饰品的手,嘟着嘴,指了指快要将殿门堵的严严实实的箱子,“赵伯,这会不会太多了,我怕到时候马车拉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