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山河(9)
顾林白从朝霞殿出来,是找顾凛求个真相,结果一进屋,顾凛就魇在梦里,出不来。
看着睡觉都睡不安稳的人,他心脏钝疼,对错有那么重要吗?
没人出事便好。
其实在顾林白的认知里,他不相信顾凛会做那事,因为他这个儿子,他自己了解。
就是孩子心性,平时顽劣了些,没有伤人害人的心眼。
顾凛应是感受到了顾林白的抚摸,头竟朝着人的手拱了拱,眉头也渐渐舒展了,梦呓也渐渐消停了。
等人完完全全放松下来后,顾林白小心的抽回了被当作枕头的手,将寝被给人往上扯了扯,轻手轻脚的就出了门。
刚一出去,就瞧见赵管家,怀里抱着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朝顾凛房里走。
顾林白轻声将人喊住,“赵管家,凛儿睡了。”
赵伯朝顾林白行了一礼,便打算往回走。
顾林白却突然叫住了他。
“赵管家,你拿的那是什么东西?”,顾林白指了指由于天黑看不太清的东西问道。
赵管家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鹰隼状的纸鸢。
将东西双手捧着,递到了人眼前,回道,“王爷,是一个纸鸢。世子殿下想跟您一起放纸鸢,今日为了拿到它,胳膊还脱臼了。”
“老奴想着您回来了,将纸鸢放到世子房里,他醒了,也能欣喜些。”
顾林白的手抚上了那纸鸢,“给我吧,等凛儿的胳膊好了,我带他去郊外放纸鸢。”
顾林白哪里不知道顾凛的小心思,靖州一趟他足足去了三个多月。
好不容易回来了,是时候该好好陪陪他这个儿子了。
这十几年,不是东奔就是西走,算起来,在府里也不过半年罢了。
眨眼间顾凛已经长大成人了,他也该尽尽父亲的责任了。
有时候,事情往往不尽人意。
☆、第7章 墨奕寒回京
顾林白一走,走了三个多月,现在是时候该去上朝了,去看看那个傀儡了。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里,萧炀一袭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脸色发白,一种病态席面而来。
顾林白跷着二郎腿,一脸戏谑的看着上位的人,一点礼节都没有。
“陛下,臣最近也是在靖州伤了腿,还没好利索,请陛下见谅。”
萧炀在上位,笑了笑,一脸的不在意,摆了摆手,“皇叔真是说笑了,这大殿上的椅子就是给您准备的,皇叔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朕了。”
萧炀就算是再不开心,再不乐意也得忍着。
从他登基那天起,顾林白大不敬的事做得还少吗?
现在,整个朝堂有八成都是他的人,剩下的就是前朝遗留下的重臣们,处于中立罢了。
一看萧炀这般的上道,他脸上的笑更甚了。
“那臣就谢过陛下了。”
顾林白堪堪朝人虚虚行了一礼。
萧炀掩唇轻咳几声,狭长的丹凤眼,透出几分清冷,“皇叔身体不适,这些虚礼就不必遵守了。”
“是,臣遵旨。”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听着大殿下的人,手持笏板,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萧炀都听得有些乏了,这些大臣们一个个都是墙头草,他们说的也是受了顾林白的意。
就算有需要皇帝决策的大事,萧炀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只是一个摆件,让事情听起来师出有名罢了。
实际掌权,做决定的还是顾林白。
一位胡子花白,鬓边夹杂着几缕灰白头发的大臣,往右跨了一大步,独立于两大阵营之外。
将笏板捧到胸前,微拱着身子,“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萧炀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略微靠后,想要上奏的人。
这人他知道,是礼部员外郎王平之。
他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从五品小官有什么可奏的。
而且他不是处于一个中立态度吗?
一个芝麻大的小官根本就不值得顾林白大费周章的拉拢。
所以他在萧炀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小透明的存在。
刘福根看了看萧炀微微点了点头,右手掸了掸拂尘,“奏。”
“陛下,三年已到,墨奕寒将军该回京述职了。”
王平之开了这个口,就如同决堤之水,一众大臣也连连附议。
“陛下,臣也认为王大人所言极是。如今我大景海晏河清,边疆无战事,墨将军也该回京尽尽孝了。”
“臣附议。”
“臣附议。”
墨奕寒的名字一出来,萧炀隐在龙袍下的手,死死抓住龙椅扶手,指尖充血的紧绷,心底一凉。
他们要对墨奕寒下手了,顾林白要争夺兵权了,他要反了。
萧炀淡淡的瞥了顾林白一眼。
顾林白眨着一双狐狸眼,唇角勾着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好整以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