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125)
小娘子心思不明,郎君再这般胡闹下去,何年何月能抱得美人归,他爹墨大掌事日思夜想郎君大婚,盼得眼睛都绿了。
倘若墨淮桑得知墨言的想法,估计会嗤之以鼻,继而志得意满,说的什么鬼话,小神婆明明爱惨了他。
就算一开始小神婆是为躲避鬼魂才对他投怀送抱,然而有了法器傍身后,莫说鬼了,便是寻常的妖,都无法近身。
可见小神婆后来的种种行为,全是她发乎情止乎礼的倾心靠近。
先前调查金矿案时,他分明已经告诫过小神婆,他们是各取所需合作关系,最好恪守本分和边界。[1]
可她仍是抑制不住,动不动扯衣袖、抓手腕,越来越胆大包天,如今居然敢拉着他择菜。
那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接受她的主动亲近,回应她的一片赤诚。
纵使他心悦于她,那也是她动心在前。
想明白这一点,辗转了大半宿的墨淮桑,终于满足地睡去。
俄顷,东方既白。
一行人辞别老夫妇一家,待上得马车,东隅扯住墨淮桑的袍袖,瞪大眼凑近他的脸:“少卿,您昨夜没睡好吗?怎么眼下发黑……”
透出清冷光泽的脸上,白皙如玉,因此眼下的青紫淡痕格外显眼。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冷面少卿长成貔貅样,她咬住下唇,硬生生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嘲笑。
“嗯。”墨淮桑含糊应了声,下意识避开,待反应过来,心底泛起一丝了然与得意:小神婆果真对自己十分上心。
见车内的两人各笑各的,怪异又和谐,围观了全程的墨言,捂着咧到后脑勺的嘴,悄悄关上车门,看来昨夜与郎君的长谈,开始见效了。
一刻钟后,马车抵达修武县城。
城门口异常松散,守兵懒洋洋地看了他们一眼,半点阻拦都没有。
进城后,他们在十字街口,寻了一间颇为热闹的茶棚歇脚。
茶棚里已经坐了几桌客人,有赶驴的商贩、四五个短褐脚夫,还有几个本地闲汉。
茶博士热情吆喝:“客官辛苦!从外地来吧?要不尝尝本地的神农茶?一碗下去,暑气全消。”
墨言要了几壶茶和点心,一行人分坐两桌。东隅喝了口茶,侧身向墨淮桑直呼“爽快”,实际上张着耳朵听后座的议论。
“……第三回告示……”说话的是中年商贩,“黄纸朱印,昨日午后贴在怀州城门口,五日后的午时三刻,将郑女医问斩。”
“这是铁了心要杀她啊。”一个闲汉捶桌,“还嫌老天爷给的警示不够吗?哼,第三回给他下刀子,扎死那帮狗官!”
“小声点,你也不怕被官差听见。”壮汉脚夫左右看了看,“听说刺史府认为天降下雪是郑女医的巫术作祟,不仅调了折冲府的兵,还请了方士坐镇,要对抗邪术呢。”
角落里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插话:“其实咱们县令也为难。你们可知郑女医当年救过县令老娘的命?可是他拗不过上头,明面上他派衙役宣讲让村民莫惹事,那都是做给上头看的。先前县里那么多人去怀洲喊冤,他权当没看见。”
捶桌的闲汉叹气:“当年我婆娘难产,要不是郑女医,早就一尸两命了,多好的人啊……可恨怀州城眼下被锁成铁桶一般……”
东隅与墨淮桑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待茶棚里的人陆续换了一茬,东隅才低声道:“修武县令,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墨淮桑颔首,又沉吟片刻:“不急,稳妥起见,先查探一番。”
他招来墨言:“去查查修武县令的底。”
扮做镖师的侍卫领命而去,傍晚时分将消息带回客栈。
“三郎,那李县令之母确实为郑女医所救,当晚去郑家搜证、抓人的衙役,不是他派的,第二天刺史府直接来人,将郑女医和证物一并带走。眼下李县令被县丞盯得极紧,以刺史的命令压着。”
“钟刺史好大的官威啊。”一丝冰冷的笑意,从墨淮桑嘴角一闪而逝。
东隅垂眸深思:“五日后行刑,时间紧迫,我们得尽快行动。怎么溜去县衙见县令呢?”
墨淮桑挑眉,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为何不是他来见我们?”
墨言也嘿嘿一笑:“就是。”
东隅杏眼圆睁,神情滞了一瞬,什么?
当晚,夜黑风高。
三更的梆子刚过,一条黑影在屋顶间纵横跳跃,最后消失在客栈三楼亮着灯的房间。
“唔唔唔……”
东隅盯着面前蠕动的麻袋,傻眼:“你们别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