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127)
墨淮桑强压着怒意,语气寒凉:“若我天朝官员都是这般缩首畏尾,怎能担纲大任。”
鲜少见纨绔少卿如此真切表露出大义凛然的模样,东隅一时看呆了眼。
见小神婆呆愣的傻样,墨淮桑气势一收,换上吊儿郎当的轻笑:
“只有让他知道我比他的上官更位高权重,他才会畏我如鼠。若不狠狠地吓他一遭,他转身就能把我们卖了,你信不信?”
东隅迷迷糊糊,点了点头。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抵达两个村子的交界处,也是河流汇入地下暗河的入口处。
土坡上有间不大的茅草屋,一左一右立着两块石碑,河流以东是乐山村,以西是秦家村。
“你们干什么的?何故停在此处?”
突然从茅草屋中转出一个面颊凹陷的老者,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疲惫的眼里却满是警戒。
墨言上前道明来意后,面露疑惑:“敢问您是守卫吗?莫非这两处都不通行?”
对方仔细扫过马车与护卫,面上的戒备之色褪去,拱手:
“老朽是秦家村的里正,近日村里有贼寇进出,为防万一便有人轮番守在村口,请原谅老朽先前的无礼。既是远道而来的客商,由此处进。”
墨言道谢,带队直奔乐山村,受到乐山村吴里正的热情接待。
东隅和墨淮桑一直藏着没露面,直到马车驶入商队落脚的空置屋舍才下来。
“三郎,小娘子,界河面上的三座木桥已全部被毁,想来也是秦家村的手笔。河面最窄初约莫三丈,届时可以带你们飞跃过去。”
“飞过去?”墨淮桑突然看过来,让东隅悚然一惊,这人的表情好似在嫌弃她体重一般。
她气鼓鼓地瞪回去:“人家才不重,不会拖后腿好吗?”
悄悄摸了摸腰间的软肉,略有点心虚,有墨府的好吃好喝供着,她的确发福了。
“是吗?”墨淮桑笑得意味不明,他转向墨言吩咐道,“挑货时,别光看成品,也去瓷坊做工的地方转转,多问些人,不要放过任何跟对岸村有关的线索。”
墨言领命,领着侍卫去找瓷坊的掌柜。
日头西沉,墨掌事带回不少消息。
今年二月份,郑女医找到掌柜,问过一个奇怪的问题,若在瓷土中加入养生药粉,制成的瓷碗是否能在使用过程中释放药性,起到养生效果?
那窑炉中温度极高,几经烤制后,那些药粉早已融进土里,被烧成了瓷,想必药性全失。
然而郑女医对掌柜的答复尚不满足,随后便跟掌柜订了一批瓷器,还要全程跟进,不过,除了在炼泥时加入自带的黑色粉末后,其余工序她倒没有再插手,只是让制瓷的工匠销毁一应模具。
瓷器烧成,郑女医运回家后便没有再来过。
“拉胚的匠人,似乎听到她自言自语,说什么药粉失效,毒粉会不会也失效,他没听真切,当时也未追问。”墨言眉心拧成结,“莫非害人一尸两命的不是巫蛊,而是下毒?”
“可眼下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是郑女医下的毒手。”东隅下意识替她说话。
墨淮桑一锤定音:“多说无益,验尸。”
入夜,乐山村的灯盏渐次熄灭,圆月当空,幸而有乌云遮蔽,一行人得以掩藏形迹,顺利来到界河最窄处。
两岸的芦苇郁郁葱葱,风过后沙沙作响。
东隅唯恐自己掉下去,抓住墨淮桑袍袖,做最后的挣扎:“我要不直接游过去吧?抓着芦苇也不担心被冲走。”
“没得商量。”墨淮桑慢条斯理,一根一根扯开她的手指,“湿了衣裳更麻烦。”
墨言解下腰间软索,低声笑道:“小娘子别怕,由我和侍卫长一左一右搀着,您若不放心,用软索拴一下……”
“不必。”
墨淮桑一手揽住东隅的腰,垂眸看她,低低一笑:“抓紧了。”
他足尖一点,拔地而起朝对岸跃去。
东隅突然被环住腰身,又被冷面少卿的笑晃了神,只觉身子一轻,吓得她顺势抱住身前的救命稻草,耳边风声骤起,又骤然止息。
墨淮桑将她放下后,掌心仍稳稳托在她腰后,待人站稳才松开。
可身前人久久不见动静,肩膀被抓得生疼,墨淮桑散漫一笑,小神婆似乎吓傻了。
“抱够了吗?”带着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东隅感受到足下的地面,松软却踏实,这才睁开闭得死紧的双眼。
等等,她抱了人家哪里?
此刻她脸颊紧贴着的,是冷面少卿的脖子吗?
她惊得呼吸一滞,心都漏跳了一拍,腾的脸色迅速蹿红,忙撒开手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