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182)
东隅揽着玄猫躺下,天空如明镜一般, 没有一丝闲云, 秋日暖阳洒在身上, 下一瞬她惬意地闭上眼。
玄猫舔着她的掌心,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吼。
东隅从假寐中惊醒过来, 待看清原委, 忙将玄猫抱紧安抚:
“我没事, 前天去太史局找薛老道长看过了,虽然他老人家也没见过,但也不痛不痒, 对我影响也不大,咱们不着急啊。”
她高举双手,看向掌心,原先只有七八个的红点, 眼下多了不少,仍是像针戳出的血点,零散地分布着,看不出任何规律。
“若是悦游在,倒是可能认得出。”
薛老道长当时小声嘀咕了一句,见她面有忧色,轻声安慰道,
“眼下还瞧不出异样,总不能拿刀剖开你的手吧?无须忧心,若出现了痒感痛感,咱们再来对症下药。”
然而当薛老道长第一眼见后到的墨淮桑,脸色大变,用拂尘将他挡在门外:“且慢,站着别动。”
墨淮桑不明所以,看他奔去里间片刻后回来,高抬右手,露出一尊巴掌大的金蟾纹铜镜。
“道长……”东隅豁然起身,眼里溢满惊恐,这不是照妖的离火镜吗?这是在做什么?下意识想上手拦住他。
墨淮桑面上闪过讶然,便坦然自若地背手而立。
薛老道长摇动三清铃,待铜镜面上浮起一层白汽,发出震颤嗡鸣后,便高悬半空,金蟾眼部射出一道红光,将墨淮桑笼罩其中,半晌后,红光里没有任何异常。
他收起离火镜,用袍袖擦了擦额角,神情松快不少:“方才第一眼见你面上浮了一层似邪似妖的浊气,还以为你被夺舍或附身了。”
东隅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轻呼了口气,补充道:“道长,若真有妖邪之气,小金灵不会没反应的。”
“我听小东隅大致说了两个案子,那齐王侍妾曾用南诏秘法为你母亲超度祈福。”
薛老道长花白的眉毛皱成一团,
“你仔细说说在齐王府昏迷前后的事儿,有没有在哪吃过奇怪的东西,或者流过血?”
墨淮桑详尽地叙述了一番,薛老道长拧眉:“没了?”
“有。”墨言突然想了起来,“在李九娘的院中流过血。”
薛老道长转向墨言:“具体怎么回事?”
“东隅小娘子被掳走时,三郎在李九娘院中的桂树下,手指被小娘子断掉的金簪扎伤,流了不少血。”
东隅表情一僵,看向墨淮桑的眼里满是懊悔。
“桂树……在南诏,桂通鬼,那侍妾叫桂娘?南诏的邪术好生厉害,不过在那处流了点血,就给你沾了一身邪气。”
薛老道长捋着花白胡须,
“兴许是我想多了,大长公主曾有恩于她,她应当也不会害你。”
“那道长,少卿这个有什么化解之法吗?”东隅眼底透着不安。
“小事罢了,无须介怀。”墨淮桑避开她的视线,“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甩袖离去。
“臭小子,脾气越来越臭了。”
薛老道长气得一甩拂尘,转而安慰东隅,
“那层浊气也只是跟着他罢了,既然金鞭没有动静,便说明暂时无害,你若是担心,平日多看着他有什么异样。”
思及此,东隅无奈叹气,冷面少卿成天不见人,她如何能看出什么异常?
若要说有何奇怪之处,她怎么感觉冷面少卿在躲着她?
“小娘子?您在上面吗?”
楼下忽然传来书琴的大喊,东隅应了一声。
“小娘子,快,永福公主府来人,接您去赴宴。”
东隅下楼来,怀疑自己听错了:“搞错了吧?专程来接我?”
诗画候在一旁稳重地回道:“的确是永福公主身边得脸的掌事娘子,今日公主府上有菊花宴,说是郎君忘记带上您,公主这才遣了人来专程接您。”
东隅紧张地直搓手:“你们会跟我一块去吗?”
书琴兴奋地蹦起来:“我也能去吗?”
诗画摇头:“掌事娘子只说给您好好装扮一番,郎君就在那儿等着,不用侍女跟去。”
念及六月初的赏荷宴,东隅便放松下来,永福公主最擅玩乐,美景佳肴让人目不暇接,于是任书琴与诗画给自己装扮好,随着公主府的掌事娘子赴宴。
进了公主府,东隅在一位梳着单螺髻侍女的随侍下,坐上软轿,走了约莫一炷香方落了轿,眼前涌入一片浓烈到令人屏息的金黄。
此地似乎是一处半人工半天然的山谷,地势平坦,一条潺潺流淌的清浅小溪穿谷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