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189)
完好无损的脸与宛如干尸的身躯,形成骇人对比,让人忍不住疑惑,莫不是两具尸体拼在了一处?
墨淮桑面沉如水,眸中寒光凛冽,缓步上前,蹲身在脖颈处仔细查验,自下颌至锁骨处,布慢细密的裂纹,但没有拼接的痕迹。
“是一具尸体。”他一锤定音。
东隅下意识靠近他身侧,缓缓扫视整个房间:“何二娘似是匆忙起身,便在瞬间遭遇变故,除了打翻了一个木盆,没有其他反抗与挣扎的痕迹,她死得极快。”
墨淮桑看向衙役:“让仵作入内。”
衙役用屏风革出一片空地,趁仵作验尸的功夫,东隅正要退出房间,被墨淮桑扯住衣袖。
“你去哪儿?”
扫过他微蹙的眉头,东隅不明所以:“去……见见发现尸体的人啊……”
墨淮桑放下手,掩嘴轻咳:“去吧。”
东隅古怪地瞟了他一眼,跟着衙役去了何五娘的房间,何二娘的贴身丫鬟也在那里,由一名掌事娘子陪着。
何五娘死死抱着膝盖,蜷坐在一张矮塌上,双眼发直地望着地面。她身上穿着鲜亮的藕荷色襦裙,发髻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在苍白的颊边。
无论是对房间进来的人,还是旁人的问话,她都毫无反应,仿佛魂魄早已离体,只剩一具惊惧过度后的空壳。
何二娘的贴身丫鬟春桃虽也脸色惨白,浑身不住地发抖,至少甚至神志还算清醒,手里攥着一块揉得皱巴巴的帕子,双膝并拢坐在绣墩上。
东隅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春桃,今日进门时,屋里是什么样的?”
春桃抬起红肿的眼,抽噎了一下,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我……我瞧见……二娘倒在床前,盘子翻了,水淌了一地,与现下的一般模样,奴……怒不敢乱动……”
看来案发之地没有被破坏过,东隅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当时房间里有什么气味吗?比方特别香?或者特别冷?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影子或者光?”
春桃低头回忆了片刻,摇头。
“那昨夜你睡在何处?可曾听见什么声音?”
春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奴照惯例给二娘打了盆水,便去耳房歇下了,若是我睡得不那么死,二娘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东隅抚着她的背:“不是你的错,无需责怪自己,所有罪孽都该由那害人者承担。”
半晌,春桃抬起泪眼,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官爷……小娘子,府里……府里都在传,说……说是有专吸人精血的邪祟害的……是真的吗?那它……还会不会再来?”
验尸结果没出来,东隅不敢妄下定论,她轻拍春桃剧烈颤抖的手臂,目光扫过痴傻状的何五娘,轻声安抚道:“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两刻后,墨言找来:“小娘子,仵作那边有结果了。”
东隅离开房间前,看着对她满眼信任的春桃,咬咬牙承诺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出事的。”
回到何二娘的房间,室内烛火通明,京兆府的仵作垂手立在一旁,面色有些发白。
见东隅回来,墨淮桑朝仵作颔首:“开始。”
仵作拱手,将验尸结果一一陈述。
死者亡于丑时初,重量不足常人的十之三四。
面部颜色鲜活,表情安详,与躯体惨状对比分明。
七窍异常干燥,未见血、涎、涕等任何分泌物残留。指甲颜色苍白干枯,指甲内亦无残留。
头部以下的全身皮肤紧密贴合骨骼,皮肤失去弹性,触之如干燥皮革,且不满细密、交错的裂纹,类似瓷器的开片纹。除此之外,皮肤未见明显外伤、淤青、抓痕或抵抗伤。
衣裳完整,无撕扯痕迹。
五脏六腑均严重萎缩、干硬,如同被晒干或烘烤过。
胃腑内容物极少,无异物或毒物残留。
骨骼完好,无骨折伤,骨头颜色灰白。
“死者……似是被某种方式……瞬间抽干全身精血与元气致死。”仵作频频擦着额头的汗,“这种尸体,小的此前从未见过。”
东隅追问:“为何她的面部肌肤仍然润泽饱满呢?”
“小的不知,许是……许是抽吸的过程极快,以致面部未及反应,仍保持充盈状态。”
“此等抽吸之力,绝非人力所能及。”墨淮桑眉头紧皱,面容铁青,“此案相当棘手,坊间已有各种离谱的传言了。”
他看向衙役:“与朊京兆详细禀报此间状况,消息先压一压,免得人心惶惶。”
衙役领命,自去安排完值守事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