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9)
纤薄的唇角渐渐绷紧,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他不置可否:“接着说。”
“您信我了?”东隅面上飞出惊喜的笑。
“不着急。”墨淮桑面色稍微和缓,“为什么说不是意外?”
这位爷真难伺候,东隅默默给自己打气,重又堆起笑容:“我前两天在胭脂铺后门有点收获……”
她闭了闭眼,再次回忆起当天的情形。
胭脂铺后宅的小巷里,光线陡然变得黯淡,不详的预感突然涌现,让东隅的后背开始发凉,她本能地想转身就跑,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眼睁睁看着女鬼从后墙上飘出来。
一滴滴血从脸上、身上的拼接处啪嗒啪嗒往下掉,一双眼睛深深凸出眼眶,仿佛要爆出来。
东隅心跳变得剧烈,喉咙发涩发堵,要十分用力才能让自己喘上气。
就在她怀疑自己下一秒将被憋死时,女鬼用手将眼睛往眼眶里压了压,血肉模糊的脸上被眼泪冲刷出两条白线,显出哀戚的神色。
东隅陡然心头一震,这女鬼好像不是在吓唬她,而是有求于她。
她的心莫名镇定下来,微微颤抖地看向女鬼,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女鬼正是落霞胭脂铺的掌柜王大娘子,比比划划中,她请求东隅进府里看看她的儿子王小郎,还透露掉落山崖的意外跟她丈夫柳掌柜脱不了干系。
被她哀戚的眼神恳求着,东隅的心软压过了惧怕。
她趁着胭脂铺在办头七的法事,混进后宅,找到王小郎心急如焚的乳母。
那王小郎在母亲离世前就昏迷不醒,而老王掌柜听到爱女离世的消息,心痛欲绝,至今仍缠绵病榻。
“王小郎也魇着了?跟周家元娘一样?”墨淮桑难得惊诧。
“我在他们身上都找到了这个。 ”东隅取出两颗相似的珍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在这上面施了魇阵。”
“坊间都说柳掌柜这位赘婿是位爱妻如命的典范,可王大娘子一提起他就浑身发抖,马车坠崖绝对不是意外,墨少卿,这案子您还查吗?。”
“那位……王大娘子没直接告诉你?”
东隅摇头:“她似乎有所顾虑,只托付我两件事,一是王小郎,二是老王掌柜。”
见墨淮桑还在迟疑,东隅眼珠子一转:“您不相信我也无妨,等我查到更切实的证据,您再考虑要不要介入。”
“京兆已经结案了。”墨淮桑低头沉吟,“你可以暗自查访,有什么进展,及时禀报。”
东隅喜不自胜,冲他甜甜一笑:“您只管等好消息。”
她立刻跳下马车,卯足了劲想在墨淮桑跟前表现一番。
临走还不忘跟墨言打招呼。
时刻关注车厢内动静的墨言,冷不防被陡然冲出来的小娘子吓了一跳。
什么?郎君居然允许她帮着查案?郎君是病急乱投医吗?
没想到两天后,他果真收到祈东隅托乞儿传来的口信。
墨言赶紧禀告:“说王大娘子的丈夫形迹可疑,让您前去验证一二。”
墨淮桑无聊地戳着钓竿:“为何让我亲自去?”
“她说现下是暗访,只能眼见为实,免得您说她是一面之词。”
墨言默默加上一句,不是经常嫌大理寺拿您当摆设,一个案子也不给您派吗?既然又菜又爱,拿这个练手刚刚好。
“言之有理,我先换身衣裳。”
两刻钟后,墨言将马车停在永和坊春柳园外小巷。
夜色掩映下,墨府的马车倒也不惹眼,然而东隅却被这对主仆惊到了。
“哈气!”
她傻乎乎看着华丽黑袍加身、浑身香喷喷的墨淮桑,小心翼翼发问:
“墨少卿真是业务繁忙啊,您这是从哪个宴会上出来的吗?”
“什么宴会?我是专程来查案的!”墨淮桑斜了她一眼,“不是都要穿什么夜行衣吗?我没有,先用这身黑衣裳顶顶。”
墨言在后面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劝过了。
东隅沉默了片刻,重新堆笑:
“这衣裳……挺合适。我方才前后打探了一番,院子里有颗浓密大树,我打算翻上去看看里面的动静。您就在这车里坐着,等我的消息。”
“为何不带我去?”
东隅又默了默,笑道:“您要去也不是不行,这样,我方才看到那边有个狗洞,我们一起爬进去?”
“你让我钻狗洞?”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所以您就在这里呆着嘛,我去去就回。”东隅快速跑到围墙处,略微一翻身,爬上了围墙,三两下爬上了挨着围墙的大树。
“墨言!抱我上去!”咬牙切齿,他算是知道了,别看这小神婆表面对他毕恭毕敬,实际胆大包天,她竟敢嫌他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