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144)
崔宜萝收起思绪,准备下马车。
马车门缓缓打开,外头的情景缓缓映入车内人眼中,而最为突兀的便是那首先闯入眼帘的绛紫袍角。
崔宜萝瞬间认出衣袍的主人,她站在马车门处,登时不知该下还是不该下。
但不远处的江昀谨似乎早就看见了她。高门世家的马车会悬挂令牌以表身份,江昀谨目力好,自然远远认出。
崔宜萝也不能待在马车上不下来,她站在车门这一顿,怕是身后的兰蕙和江昭月早已觉不对。
她只好踩着凳子下马车。
小臂传来一股稳当的力道,江昀谨虚虚在她手臂上托了一下,不过瞬息,她下了车在地上站稳后,他便将手收了回去。
四目相对,江昀谨看着她,她只觉他墨黑的眼眸似乎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目光微微明亮。
“多谢夫君。”她轻声道。
江昀谨神色沉静,似乎方才的举动不过是顺手为之,“无事。”
身后的兰蕙和江昭月也下了马车,见到江昀谨,二人面上皆划过了一丝讶异,随后相视一笑。
崔宜萝见身旁的男人仿佛并未察觉到二人笑中的几分打趣,面色淡淡地与二人见礼。
江昭月显然默认江昀谨出现在此处是专程来接她,颇有几分一刻都等不及见面的意思,打了招呼后便寻了借口带兰蕙走在前头,过了宫门往宫中去了。
兰蕙走前,对崔宜萝欣慰地笑了笑。
崔宜萝知道,姨母此前一直担忧江昀谨公务繁忙,并不是个体贴人的性子,担心成婚后崔宜萝会受什么委屈。今日江昀谨在马车前,显然让姨母也误会了,以为她与江昀谨感情甚笃。
也不知日后,她与江昀谨若当真和离又或是如何,姨母会如何。
崔宜萝走在宽阔深长的宫道上,垂眼看着脚下的石砖,有几分担心姨母。
“在想什么?”
身旁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崔宜萝下意识抬起眼来,见他只是目视前方,神色淡淡,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夫君方才怎会在宫门处?”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了话头,但不知为何,江昀谨面色忽而显得明朗几分。
他缓缓解释道:“午后有公务需外出,便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恰好碰上。”
原是如此。
毕竟江昀谨怎么可能专程在宫门口候她,他只愿将时间都花在公务上。
崔宜萝本应松一口气,但心口却升起了异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不愿细想。
“昨日可在书房中找着遗落之物?”
他再度开口,崔宜萝瞬间心口一紧,抬眼仔细又不动声色地看他的反应,却见他仍是面色如常,方才的话只是随口一问般的。
可他一向惜字如金,甚少开口,怎会突然问她书房一事。且昨
日寻物那等小事,又房门大开,守卫不应报给江昀谨才是。是江昀谨主动过问,还是守卫谨慎,事无巨细地报给了他,让他起了疑心?
但无论眼下他是试探,还是随口一提,她皆不能露出端倪,她太了解他了,江昀谨此人敏慧至极。当初崔家和赵谏的事,就被他敏锐地察觉,若这次未回答好,消了他的疑心,他定会往下查探的。
崔宜萝如平日般挽起唇,笑道:“便是上回寻夫君时戴的那支牡丹步摇,许是上回……不慎掉了,已经找到了。”
崔宜萝故意咬了咬唇,露出几分羞涩模样。她特意提起了上回之事,并不明说,但二人心知肚明,皆知她上回寻他,二人在书房中做了何等的交缠逾矩之事。
江昀谨面色登时紧绷几分,眼中墨色转浓。他轻轻抿了抿唇,未再问下去。
毕竟宫道上人来人往,今夜宫宴宴请群臣及家眷,四周皆是赴宴的官员女眷,宫人们更是行色匆匆地忙碌着。
崔宜萝心中轻轻笑了声。他既是守矩恭礼之人,却又一次次被她引诱着沉沦情.欲,每次做完那等事,他怕不是还会唾弃自己一番吧。
矛盾至极。
待到了设宴的宫殿中,四周宫人们行事迅速又有条不紊,她与江昀谨被宫人恭敬带着落座。
江昀谨品职高,自然比任户部尚书的江闻坐得要靠前,靠前得几乎离皇帝只差一段距离。
不止皇帝,离皇帝身侧护卫的元凌,下首的琼贵妃、五皇子,更是贴近。
那道阴暗湿寒的目光登时缠了上来,带着幽冷逼迫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又带着几分探究和兴味,极其复杂地交织在一处。
看来对方并未打算放过她,只不过眼下他在朝中失了几分势,自顾不暇,又顾及着江昀谨,这才暂时不动手。
崔宜萝眉目冷冽下来,如淬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