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65)
崔宜萝腰脊挺得笔直,“孙媳对夫君一片真心,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夫君好。”
她语气笃定,神色又坚毅,似乎当真是在将诚心剖白。
江老夫人未有半分动容,冷声道:“你如今成了慎之的妻子,自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若他有损失,你也落不着好。你若坐不好江家少夫人这个位置,多的是人想坐,也比你更有资格坐。今日看在慎之的面上,我先放过你,一会儿留在佛堂中抄三遍家规再走,好好学学什么是礼教,什么是规矩。若再发生昨日那种事,便不会如今日这般轻松揭过了。”
“崔氏,你服不服?”
崔宜萝行了个礼,只道:“是。”
看着崔宜萝淡然如常的样子,江老夫人目光不悦地皱起眉来,心中更加不爽利,但为维护孙子和江家的颜面,今日也只能暂且先如此处置。
“过几日圣上要携皇室前往光华寺进香,世家大族亦要随侍。再过几日,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你记住,如今你在外头不仅是慎之的夫人,更是江家的少夫人,以后各种出席各种场合莫丢了江家的脸面。这几日我会派人好好教教你规矩,在外头收起你的心思来。”
江老夫人这番话说得极为不留情面,站在一旁的婢女仆妇们都好奇崔宜萝会是个什么反应,但预想的难堪神色并未在女子的脸上出现,只见她神色平静地应道:“孙媳明白。”
该训斥的训斥完,崔宜萝又是个油盐不进的,无论说什么都只应好,江老夫人见了崔宜萝心中便难受,立刻让人带着去佛堂抄家规了。
佛堂内,青香袅袅,佛像威严睥睨众生,带她前来的仆妇一言不发地将极厚一本家规放至桌上,离去前语重心长道:“今日的事,夫人自个知晓便够了,老夫人的意思,夫人可明白?”
这是让她别告诉兰蕙,更别告诉江昀谨。
崔宜萝应了一声,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那仆妇扬长而去。
荔兰随着崔宜萝跪坐在坐垫上,看着足有一尺高的家规咂舌:“姑娘,江家家规这么厚,何时才能抄完啊?不如让婢子帮你抄一
半吧。”
崔宜萝摇了摇头,拾起墨条缓缓研磨起来,“老夫人要我抄家规,定会仔细翻看,不会让我假手于人的。”
荔兰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老夫人方才怎能这样说姑娘呢?先前姑娘参加那些个小宴,那些夫人贵女们都很喜欢姑娘,从未觉得姑娘有何失礼之处,老夫人分明就是对姑娘有偏见。姑娘方才为何答应,二夫人定会护着姑娘的。”
崔宜萝看着墨砚中逐渐浓稠的墨,“再如何老夫人到底是家中最大的长辈,无论是姨母,还是江昀谨,都不会为了我越过老夫人去。”
何况江老夫人精明强干,早就看出她对江昀谨的心思,如今自然更加厌恶她,不过她今日倒有一点没说错。
她的确想毁了江昀谨守的礼教,彻彻底底地。
待抄完三遍家规,已是日暮,江老夫人虽不喜她,但江家这种重脸面的家族也做不出下作之事,可以冷她一冷,却不会虐待,午膳照常让人送来,份例和菜色也与往常无二。
待回了寄雪斋,问了下人才知江昀谨竟还未回来。
崔宜萝微皱起眉,江昀谨这几日尚在婚假中,定然不可能是公务之事寻他,那么他在忙什么呢?她蓦然又想起方才老夫人提的,过几日要随帝王去光华寺进香,还有皇后娘娘的千秋节。
不过如今她顶着江昀谨夫人的名头,那些人多少有些忌惮,从前她还是江昀谨名义上的表妹时,他就会为了背后之人护她,如今更不可能让她出事,否则也有损江家的脸面。
崔宜萝的心定了定。
月华如练,戌时过半时,江昀谨才回府,但回府后,又直奔去了书房。
崔宜萝唤来荔兰:“去派人问问,公子何时回房。”
过了一阵,荔兰来报:“大公子说尚有公务要忙,若夫人乏了便先行睡下,不必等他。”
他素来醉心公务,崔宜萝闻言也未做他想,径直去了浴房盥洗。
后便执着上回未看完的书卷,在卧房内的坐榻上翻看起来,心神渐渐沉了进去,翻看了大半,崔宜萝才忽然回过神来,看了眼天色。
已是深夜了,江昀谨还未回来。
崔宜萝执着烛剪拨弄起红烛的灯芯来。他该不会是还在在意昨晚浴房发生的事吧?毕竟今早江老夫人还将他训斥了一通,他那么守规矩的人,一时之间想来接受不了。
这么一想,崔宜萝用手中烛剪熄灭了红烛。
偌大的屋子骤然暗了下来,只余皎皎月光透过在黑夜中变得暗红的囍字,落在织花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