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他仙骨(35)

作者:笔隙藏风

祝好立在府衙外街,身受八方而来的探寻之色,她从容以笑相迎,“雪崩因之于雪,却非仅受一瓣寒英,涓滴相汇成珠,水珠逢流即成川,区区荒草,若将其聚拢作捆,数以十记,亦可轻易压死马匹骆驼。”

她面朝万众,敛衽拜下,“今日,祝好自甘作寒英,作涓滴,作荒草,唯愿众人作漫山堆雪,作不尽长川,更当为压身恶徒的草捆。”

明了之人自然通解祝好之意,三两白丁难以彻悟其理的,借旁人点拨一二,倒也明白个七八分。

什么雪啊河啊草的,不就是祝娘子冀望众人毕力从心共将尤衍伏身正法吗?

人众胜天。

一人薄力,到底难及众人齐力。

虽说如今的祝娘子身上再无污名,她数年受尽唾弃指斥,众城民对她避如蛇蝎,祝娘子固然可怜,然她控诉之人可是行恶无忌的尤大公子尤衍啊!论她将话说得多漂亮直正,怎奈人人上有老,下有小!论今日堂审的是京官,还是天王老子,谁又愿为此案身犯险境呢?又有谁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呢?

若今日大伙相助于她,然尤衍未倒,遭殃的便是他们!

祝好言此,对藏弓埋首致歉,方随他拾阶而上。

三日前,内堂因尤家手足各怀阴私,致此地流血成渠,冤魂难鸣。

外街距内堂只咫尺之距,她却如行千山履重。

随祝好离内堂愈来愈近,旁观看客的神情便越发古怪。

是以,她心头难安。

祝好步入内堂的初眼,便是方絮因落跪原告石,而尤衍,仍同三日前的那般桀骜,他挺直腰杆立地,始终未跪。

尤衍目视方絮因,面上顾盼自豪,颇有小人得志的意味。

方絮因三日前为长兄之死投案自首,何况她本就是殉葬案原诉苦主,祝好未及临堂,她与尤衍先行开审也属情理之中。

唯有的反常之处,便是明堂上,哪有什么大理寺少卿?堂案所坐,分明仍是昏官张谦!

无怪近前观者齐生异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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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弑兄

藏弓携祝好步入内堂后,顺其自然地朝上堂深鞠一躬方才退避。

堂内几人耳闻动静齐齐扭身观觑,众人见来者是祝好,神情各异,尤衍却是一副傲色。

祝好未跪,只疑道:“今日堂审应呈交京官主理!为何仍是张大人?!”

她虽竭力抑制愠怒,后半段所言却不难教人听出满腔的义愤。

张谦高坐明堂,乌纱帽与身后的《海水朝日》图相映,“裴大人行途受袭,尚在修整,因此变故恐难临堂,故而,今日仍由本官主理,怎么?祝氏可有不服之处?”

“谁人不知今日堂审?!裴大人却赶巧在今日遇袭?”祝好未露怯色,立身堂内高声道:“莫不是有人蓄意而为?民女请问张大人,行刺京官此等大事,可有遣人清查?可令衙役维护事发地遗留的线索?”

张谦怒道:“尔等庶民,岂配与本官这般论言?”

他向一侧立候的衙役指示,“公堂之上,岂容儿戏?本官见不知法理刑律者逾众,便将处身公堂需遵礼法诵与下堂众人悉听。”

衙役点头哈腰,位出一步,将公堂诸礼则法逐字高唱,其间,此役格外加中临末两句:“凡涉命案,不论苦主抑或被告,须跪膝呈案,诬告者与扯谎者,罪加三等。”

祝好闻言哂笑,却依言行近数步在方絮因左侧落跪。

祝好细观方絮因,她自行投案定当委身牢狱度日,身上仍穿着那件磨破肩的布衣,方絮因发髻缠结凌杂,嗅闻更有酸臊之气。

方絮因迎着她的注目莞然一笑,示意自己无碍。

与此同时,张谦冷不丁出口问询:“尤氏,将才差役所言,你可听悉?”

尤衍打哈哈道:“草民并未耳聩,自然听得!”

张谦追问:“既如此,为何不跪?”他朝堂下执狼毫的书使颔首,“凡堂中所言,一字不差地记清楚了,若裴大人直至结案也未莅临堂审,此书需呈大人亲眼。”

尤衍心下虽生疑窦,却仍嬉笑作答:“假若祝、方俩人今日当真有本事将此等莫须有的罪名安在草民身上,草民就算跪地膝行绕城一周亦使得!可如今尚未定罪,再者……草民近日腿脚不便,张大人您看可否通融通融?”

“哦?”张谦纳罕,“尤氏竟腿痛至此?方连屈膝皆不可?”

尤衍点头如捣蒜:“正是,草民烦情张大人通融一二!”

张谦并不答尤衍是否当跪,尤衍自行默认无须落跪,是以仍直着身子立于内堂。祝好见此,不露声色地朝尤衍处翻了记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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