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行/我老婆天下第一(210)

作者:临州

“楼乘衣。”赵玄序光是念出这个名字就勉强的很,喉咙哽着,直犯恶心:“他说什么了?”

“一大堆,总结一下就是他对我有意思。”闻遥一手压着兖王的肩膀,一手摸他脸,全然安抚:“我全当他是我相逢相识的友人,有打死他的想法,但从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你信不信我?”

赵玄序把闻遥的手死死抓在手心,语调扬起来:“为什么要问我信不信?”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全然信你。”

“那便好。”闻遥重重点头,道:“以后我不再管他。我既然与你在一起,旁人想做朋友可以。如果生出别的想法,我会与他划清界限。”

她说的认真,眼瞳在窗外希光中淡去颜色,里面什么都没有,平静笃定。

赵玄序便安静下来,微微侧面,脸颊紧紧贴着闻遥的手掌心。他眼睫极长,透着惊心动魄的漂亮,直直垂在闻遥手里:“阿遥,我记着了。”

*

闻遥的猜测当真是不错。那有史以来第一个自己拎着衣袍施施然走入厂监暗牢的年轻人,果然就是北辽点明要保的韩兆。

“此人并非辽人,不知为何软下骨头做了北辽在汴梁的耳目。”宋明德归手,身侧掌印太监的牌令淌在腰间,闪闪夺目。

皇帝坐在书房宽大奢侈的横塌上,依旧一身绸缎织就的道袍,只是面色不若前几日那样饱满有红光,眼下眉间泛着青色。

大殿雕刻蟠龙的柱子边绕过一个太监,手里端着托盘,盛着碗热气腾腾的清心汤。他踏步走到九五之尊身边,与宋明德错身而过。后者没有别的举动,仅仅是退后一步,就让他背后登时冒出一层白毛汗。

他畏惧这位厂监督主,或者说,宫中谁人不怕这位手腕通天、牢牢把持厂监与兖王的三司斗得不相上下的督主?

上一个不怕的是孙才善。背靠冯贵妃,趁老虎出山调来陛下身边献媚。结果呢?不过风光月余,宋督主一回来就害了急病,诡异蹊跷,听说是快撑不下去了。冯贵妃打死几个宫女的小事也被皇后抓住把柄,借着由他又是狠狠一通责罚,几日都没怎么出宫门。

“人在厂监暗牢。”宋明德站在皇帝上边,微微垂头,腰背弯下一点弧度:“奴才扣着人没动,端看陛下是要杀还是要留。”

杀还是留,换句话来说,就是天水是要向北辽示弱送钱还是与北辽开战。若是前者,人不仅要留着,还得好好伺候,不能缺胳膊少腿。若是后者,人也可以留。在两军交战之际抹脖子取人头,祭奠军旗。

皇帝许久不应,等一旁太监端着盘子的手臂开始颤抖才端起清心汤,沾沾唇角,缓缓开口道:“凡俗政事,果真是扰人清修。明德,你刚回来,许久没看那帮人吵架。今日见到,觉得如何啊?”

“诸位大人皆是肱股之臣。”宋明德清隽的眉目拢着一层阴翳:“心优则乱,尚在人情之中。”

“朕自是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国事好。”皇帝幽幽道:“朕是皇帝,是天子,自然也是一心为着天下黎民百姓。可你看看,今日不过一妄悖之徒几句言语挑拨,那些举人和百姓就做出如此之举,全然不顾朕派使往北是为护住如今的太平盛世。”

“他们空有一腔热血,看不到北辽兵强马壮。若是朕选了第二条路,天下人岂不是要戳破朕的脊梁骨?”

帝王话到后来已有怒音。

一旁的太监宫女早颤巍巍跪下,神志贴在地上,偌大书房寂静无声。下宋明德一人站在一边面上依旧没什么大的神色波动。

“陛下言重。”宋明德声音偏清,缓缓说话时便像极一把窄利的刀,带着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寒光:“普天之下,天子最为尊贵。江山是陛下的江山,百姓是陛下的百姓。陛下为人君,自是没有人胆敢妄议陛下。至于那些闹事的举人百姓,愚昧之才尔,成不了大事。厂监自会会陛下排忧解难,陛下无需在意。”

真是好一番奸臣当道、摄威擅势的发言。

偏偏皇帝喜欢。

九五之尊缓缓道:“好,为人臣者当似你。如今悍臣满朝,各有各的心思,唯有你最得朕心……朕听闻你那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哥哥醉酒落水淹死了?”

“是。”宋明德垂着眼:“先前奴才在世的便只有这个哥哥。到底是强行寻来的,亲缘浅薄,只能做几年兄弟。”

“人命如灯,飘忽不定,自有命数。”皇帝挥手,开了天恩:“将你兄长的牌位送去九阳道长观中吧。收受香火,好为下辈子积福。”

九阳道长便是孙才善这次找来的得道术士,有几招把戏,很得皇帝宠幸。不仅赐下爵位宅邸,还在汴梁城为他修建了道观,是近日御前头等大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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