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怎么搞的，竟能让活生生的人，心甘情愿去做牲口。先生说过，姜牧之前，弱者地位低如草芥，只要你无法修灵，你便活该被踏上一千只脚，活该为修灵之人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凤凰二尊本为天界神兽，因为姜牧才被拉来镇守人间。一来他们非我族类，二来他们经历过灵力鼎盛之时，如此教训下人，似乎也可以理解。

只是可怜了被卖到凤凰府做事的人，来此为奴，每天都活在深渊之上，随时都要担心粉身碎骨。

小商竭力劝了她们一阵，终于还是无功而返。也罢，这个样子，即便是劝好了，等她一走，她们也只能变回原样。除非她有本事改变师父，可师父比李凤还要不在乎人命，甚至一心想把她和凡人分开。

因为和她们周旋花了太多时间，小商成了最后一个走到花厅的人，一进去便迎来满座注目，搞得她霎时炸红了脸。

“看来是凤凰府风景太好，让我们的小丫头看丢了神。”

“师父！”

小商红着脸坐到叶凰身边，盘算着怎么劝说师父。可叶凰却直接揭过她迟到这件事，走到旁边取来一副沙盘。

这沙盘不同于一般沙盘，它做的极为精致，看上去好像缩成二尺方圆的梧城山水，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

“这是梧城之前的布防。”

叶凰在盘上点了几下，山林之中瞬间亮起十多道莹光。看样子，应该是护城阵法所在之处。单看这些阵法，几乎覆盖了每条前往梧城的必经之路，将梧城围得铁桶一般。

“今年年初，有人潜至梧城附近，碰到了这里的阵法。”纤指点上一处莹光，莹光所在之处，是一条直通梧城后门的羊肠小道。叶凰轻叹一声，续道：“发现阵法异动，我立即赶了出去，哪知不仅没抓到人，还发现所有阵法都被动了一遍。”

“所有？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

“天晓得，不过能探查一遍护城阵法而不被发现，起码也要大国师这般高手。更重要的是，看阵法上的痕迹，那人应该是突然遇上什么急事，慌忙之中触发了阵法。”

“急事？”

谢闻派人刺探敌情，又怎会临时将人叫走？暴露行动伤人性命不说，还让之前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他这样的攻心圣手，为何会做这等小儿举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阵法上，我就只能看出这些。或许当时负责此事的不是谢闻，也或许是那人受了朝廷猜忌。”

“会不会，这根本就是谢闻设的局？”

“不大可能，梧城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只有城外阵法被动了一遍。”

“照这么说，衡国内部，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小商点了几下沙盘，不用亲身登上回雁关楼，单看这副沙盘，她就能感到梧城地势的嶙峋峻拔。要从回雁关攻下梧城，势必要付出极大代价，谢闻一贯爱惜人力，回雁一路一开始就会被他摒弃。

那么能选的，就只有其余几条小路，以及背面那几道不甚陡峭的山坡。可惜梧城附近所有道路皆有阵法守卫，不破除那些阵法，梧城根本拿不下来。谢闻派人探查护城大阵，想来已经掌握了破阵之法。

“那现在梧城的布防？是把护城阵法全部换了一遍吗？”

“来不及了，只换了最关键的几处。梧城附近的阵法，是凤凰一族世代相传的防御之法，功效极大，消耗也极多，要彻底建成，起码也要三五年时间。”

“都换了哪几处？”

叶凰在沙盘上点了点，所指之处皆是相对平缓，利于行军的小路。小商见此，眉头拧得更紧了些：“这几条路，谢闻肯定知道我们会重点防守，极有可能从其他道路进军。护城阵法放在这里，难免有些浪费精力。”

“放心，其他地方凶险非常，人力防守便已足够。”

“梧城有多少人手？”

“只有三千。”

小商心一沉，再次观察了沙盘一番，把各个小路悬崖都细看一遍，心里终于有了盘算，深吸一口气道：“三千足矣。”

“好！不愧是我徒弟。”

叶凰把沙盘往她面前推了半尺，一副等她拆解迷局的模样，小商虽仍有几分不大确定，却还是鼓足了勇气，对着沙盘小心翼翼地开始讲解。讲到最后，她也完全放开胆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受先生的影响，她讲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饶是另外三人不通兵法，也被她说得服服帖帖。待她说完，他们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由李凤总结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余下不确定的地方，你可以亲自去视察一番。”

说着，李凤站起身，他握住腰间佩剑，思忖片刻后解了下来，极为严肃地递到小商面前：“此乃梧城城主之剑，今日交予明君，梧城之人如有不从号令者，君可自行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