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齐谐志(129)

作者:逸又闻

她一语道破那些上山者的目的,但偏巧纯阳如今因囚妖牢一事,给了那些人发难的理由。

玄净玄绦玄皎三人离得不远,自然也听到了她们所言,玄净断然道,“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重启囚妖大阵,我们仨来做阵眼,玄湛,山下那群人,就交给你和这几个孩子了!”

做阵眼意味着从此失去自由,枯守连天峰,玄湛自觉做错过事,很想和玄净换一换,但它是妖,会扰乱囚妖阵法的灵力,只得咬牙答应了玄净,与马舒钰重新指挥纯阳众人列阵守卫连天峰。

人与妖战,卫的是道;人与人战,卫的是家。

官军来得很快,纯阳弟子们逆着火光迎战,剑底仁心一线,只伤不杀,意在退敌。

忽然间炙热的夜空中一道剑华乍起,宛若长龙撕破暗夜,破空带来倒海翻江般的力量,震得在场众人分开激斗,各自退散运功抵御。

如此强大的剑势,当今世间只有一人。

谭至阳白眉白髯,乍然现身于半空,翩然若仙,众人仰视中既敬且畏。

三玄法阵也在此刻铸成,新的囚妖牢已然坚固,标志着由纯阳代行的天道惩罚。

纯阳众弟子皆收剑对谭至阳默然执礼,静谧中官军和别派道人们悄然奔逃。

谭至阳手指微动,三清殿大火瞬息而灭,山间夜风呼啸,将这热浪顷刻散尽。

夜还很长,好在总有人心中有道,眼中有光,手中有剑。

(纯阳·完)

余绪

二月的山间,叶还未绿,已经有鸟雀在枯瘦的枝头鸣唱。

“说起来,你的寮房到底是谁烧的?”马舒钰一边在郭舒乂寮房废墟上挖土,一边问。

“我一度以为是我师父,不过后来问过他,并不是。”郭舒乂苦哈哈的笑了,“可能真的是意外。”

“意外?”范舒爻挑了挑眉,“你授课时候得罪了那个叫王跃的入门弟子?”

“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王跃是王黼的内侄孙,大概我年前为王家子弟代写的策论惹来了祸事,王跃不知替哪个同族兄弟叔侄报复吧。”郭舒乂自嘲道。

范舒爻和马舒钰也不免一阵唏嘘,引得她们三人连番揣度的寮房大火,竟然真的是一起意外。

果真是世事杳渺,并不全然符合逻辑道理。

“挖到了!”范舒爻小心翼翼地从土坑里搬出一个木头匣子,拍去了其上浮土,打开来看,“嚯……一整套苏学士的文集,你可真是舍得下成本私藏。”

郭舒乂笑地开怀,“我的财物不是丢在辽东就是被烧光了,埋在地底的,自然要是最精贵的。”

马舒钰这边也挖到了东西,只是越挖越深,看起来足足有一大箱子,她喊另外两人一起帮忙,一边挖一边问,“老郭,这里面不会都是你藏的银子吧?”

郭舒乂神秘一笑,“那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范舒爻翻了个白眼,“十有八九又是书了。”

箱子太大,三人干脆没往出搬,清理了盖子便掀开来,浮灰呛的马舒钰捂住了口鼻,嫌弃道,“果真是毫无惊喜——等等——国子监印出的九经十七史!你可真是……!”

郭舒乂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她确实没少私藏,这么大的地洞,绝不是她临时所挖,而是常日里她便习惯于把这些儒家经史藏起来,越藏越多才至于今日。

范舒爻忽然笑不出来,拍了拍郭舒乂的肩膀,不知道说些什么。

郭舒乂身在道门而好儒术,看似过得自在超然,背后总有些说不得的心绪在吧。

郭舒乂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习惯了,真的。”

她重新辨别了一下方位,像是在回想寮房中的布局,走到一处蹲下来,招呼范舒爻和马舒钰,“快来帮我挖,我还藏了好东西!”

“不会是你用来卖钱的字画吧。”马舒钰不情不愿地拎了铁锹,继续给郭舒乂当苦力。

郭舒乂还回内丹后,虽然手臂上的伤已经凭借化蛇修为基本痊愈,但灵活程度与从前毕竟无法相比,符虽然还能画,字也还能写,不过着实比从前丑上了不少,若是寮房地下藏了字画,倒也少些遗憾。

“那个我还能练回来,不重要。”郭舒乂于此却洒脱得很,“哎——!停停停,别挖坏了!”

她拦住了马舒钰的铁锹,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浮土,一点一点挖出来一个不小的瓷瓶,握在手里将盖子拔松了些,眉飞色舞道,“范老师,闻闻看!”

范舒爻心底忽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登时变了脸色。

马舒钰看她如此,赶紧一把抢下郭舒乂手中的瓷瓶,也不顾其上泥污,直接将盖子摁紧护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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