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岫(9)
晏岫颤抖着手,碧玉簪子立马被血染成了红色,顺着簪子流到了晏岫手上,将她的手烫得一激灵。她下意识地想要松开,一抬头,正对上吴庆游眼底的凶恶之色。
开弓哪有回头箭,晏岫闭上眼睛又睁开,下定了决心,使出浑身力气握紧了簪子,任由那鲜血流出。反正这个位置扎一下,不会死人,她咽下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让他停手!”
带着血的簪子握在手心,碧玉独有的凉意混着血的温热,让晏岫的手不住地震颤。
“你……你敢伤我?”,吴庆游声嘶力竭,不过那声音却有些发抖。还是刚才那张漂亮的脸,如今近在眼前,他却没了绮思,只剩下恐惧。
晏岫后背的伤口裂开,血顺着脊背往下流,额头上也冒出冷汗,眼泪糊了满脸。可她半点不敢放松,手上用力,做势要将簪子继续往前推,吓得他惊叫。
“快,快停下!”
随从立马停了手。很快,晏桉也被这尖叫吸引了过来。见到院中情状,大声惊叫,“你这是干什么啊!”,却无人理会。
“晏岫,你大胆!你竟敢伤朝廷命官,有你好果子吃!”,晏桉气急败坏道,吴庆游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晏岫没力气也不想与他再多废话,她环视一周,看着四周的人。
族叔受伤倒地,状况并不好。晏家两兄弟显然也是向着“外人”,要是真出了事,罪名绝对会被扣在她头上。刚刚吴庆游对她并无防备,她才能找准时机一击得手。如今敌强她弱,她又有伤在身,她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胜算。
如今她的筹码,只剩下手中的“人质”了。
双手太过用力以致牵动后背的伤口,她脑子一阵阵地发晕,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维持清醒。
“让你的人出去,不然就让他给你收尸。”,地痞流氓威胁人的劲儿,晏岫学了个十成十,前车之鉴摆在那儿,这会儿谁都相信她说得出,做得到。
随从不敢妄动,吴庆游吓得失了血色,“退,退出去,赶紧给我滚出去。”,随从只好退走。他为了保命,颤颤巍巍开口,想要和晏岫谈条件,“你今日放了我,我保证既往不咎,再不来你晏家。”
他如今模样和刚刚简直不是一个人,实在是能屈能伸。
晏岫自然不会信他,三教九流的人她见过一些,上过得当也不少,知道他们那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和放屁似的德行。尽管心中害怕,面上却不显,只顺着刚刚气势继续威胁道:“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想半夜被人捅上一刀,我劝你别打我的主意!”
“好,好,我答应你,你放过我,我必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吴庆游吓得双腿发软,什么条件都肯答应。
晏岫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连簪子都快握不住了。好在吴庆游也在恐慌之中,并未注意到这点变化。她作势要继续扎他,谁知那吴庆游是个不中用的,不知是流了太多血,还是他本来身体便不中用,径直晕了
过去。
见状,晏岫松了口气,将心中的慌乱压了下去。她微微吞咽一口口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为今之计,为了吴庆游的性命安全,他们也会选择先带他下山治疗,而不是找她寻仇。
吴庆游彻底没了行动能力,晏桉赶紧上前来将人背走。一路低着头,生怕对上晏岫的眼睛。他从前只当这位外甥女是个乖巧懂事的。
如今一看,这简直是尊活阎罗。
第5章 死了?
晏桉吃力地拖着吴庆游走到祠堂大门口,气喘吁吁地对晏家老二说道:“快,快来帮忙!”
晏家老二见吴庆游胸口血迹,碧玉簪还插在他肩膀处,吓得呼吸都停滞了,心想,“这是……死了?”,嘴上却不敢问,毕竟吴庆游的随从还站在不远处。
那随从看见晏桉背着吴庆游出来,立马大步上前来,眼中闪过骇人的冷厉之色,“你们晏家人真是好胆量,竟然敢对吴县令下手,我必会将此事上报,你们就等着下牢狱吧。”
“这……这吴县令可是被那贱人所伤,和我们晏家可没关系。官爷,官爷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放过我们晏家吧。”,晏桉口不择言,生怕这官司落到自己头上,他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罪责。
“她不就是你们晏家人,你们给我记住,今日之事,绝不算完。”,那随从跟在吴庆游身边日久,将他那一套高高在上的姿态摆得十分足,狐假虎威,将晏家两兄弟训得像狗一般。
晏家老二胆子小,闻言吓得双腿一颤,跪了下去,不住磕头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涕泪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