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啧，其实我也有点没搞懂，他俩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来找我的人是虞七无疑。看你昨晚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我也是故意去告状的。要是风平浪静的，说不定什么疑点都冒出来了，越是有疑点，就越应该将小事闹大掩盖才行。”

这话意有所指，阮葙宁垂眸，顿时脑洞大开，立马就想到了别处。

“你大师兄，还有你二师兄，包括虞七那个臭不要脸的小白脸。你听多了他们的话，说不定就被混淆视听了。”

后铮说着，干脆坐下，心平和气地说：“阮葙宁，左算右算一下，你也算是活了两辈子。意志坚定，道心稳固，你应该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她听着突然嗤笑一声，神色莫名地瞥向坑边坐着的后铮，眼底藏起别样的暗芒。

“你笑什么？”后铮问。

“我笑你慈悲为怀的样子，显得有些啰嗦了。”她笑得意味深长，眸光里带着肯定的意味，“天道，你啰嗦了。”

或许是有些意外，祂扬了扬眉，神色颇为有趣的开口，问：“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阮葙宁只是想着诈一诈，没想到真诈出瓜了，“其实……后铮真没你这么正常。”

祂：“……”

“他干坏事的时候，从来不嫌麻烦，而且更不会像你这守株待兔。”阮葙宁实话实说，就能让祂破防，“我俩碰面说不了几句正常的话，就会打起来。而且，刚刚是我诈你的。”

祂：“……”

“所以呢？”她丝毫不慌，背靠着坑壁，目光还在祂身上，扯了扯嘴角，“你的突然现身，是来规劝的，还是来警告的？是警告的话，是来警告我不要意气用事，而是以大局为重的吗？”

祂：“……”

“你让我被动成为你选定的救世主的时候，你似乎也没有过问我的意见。”她长舒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也想要努力的活下去呢？万一我只是想平安顺遂的过完自己平凡的一生呢？”

祂：“……”

说了这么多，祂没有回答一句，阮葙宁也没抱多大的希望，遂岔开话题。

“暂且还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说了。”她直接了当，提起旧事，“有一说一，说说我上辈子，也就是两千多年前的正道修士和魔族的一战。如果说这场战争是必然要爆发的，那么我身死道消也就是你一手促成的。

你宁愿冷眼看着那么多人为了修真界的安定，而前仆后继的送死，也不愿意停止你所谓的救世主闹剧。

难道，这仅仅只是你口中所说的阴阳相生相克吗？但是你只做到了阴阳相克，并没有做到阴阳相生。”

祂：“……”

“如果这所谓的救世主结局背后，是你早就策划好的一场完美的厮杀。那我心中追寻的，并不是你所认为的救世主大道。”

阮葙宁凝望着祂，冷声说：“我并不是你所认为的，不自量力的蝼蚁。两千年前那一战，若是以我的命，换取无数同僚的存活，我自当是毫无怨言。可你设下的是一场骗局，你骗了所有人。”

“这是适者生存的法则。”祂冷眼相看，声音里的情绪被寸寸剥离。

“那你制定的救世主规则，就是一场骗局。”阮葙宁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眼里满是不屈的愤怒，“你骗了所有人，只是为了打破自己亲手制定的规则，让结局又一次变得合情合理而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阮葙宁再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她觉得很荒谬，抬手捂眼，闷声问：“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竟然也会让天道忌惮吗？”

祂平静道：“你悟性太强，终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威胁。而我无处不在，且活了无数日月，天地法则都由我制定，我不能忍受任何脱离我掌控的东西存在。

阮葙宁，我与虞七的赌约是一场骗局。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太过自负，自负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所有人的穿越也是一场骗局。我的目的很简单，暂且网开一面，那就是让你自己有意识脱离救世主的规则。如果你脱离不了，那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霎时，阮葙宁的脑中一阵嗡鸣，蓦然想起那所谓的系统面板，以及席相珩说的话。

“你的二师兄真是个奇怪的人物，他似乎洞悉了我的一切计划。”

祂为此啧啧称奇，随后浅笑：“所以慧极必伤的结局，很适合他。”

这笑容落入她眼中，惊得她脊背发凉，遍体生寒。

“所有人的结局，都是你一手策划好的？”她难以置信。

祂颔首，笑着承认了，“这本来就是一场骗局而已，大家的结局如何，不该由我一手策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