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归(282)
是以这账册上的名目和有些‘迎来送往’的宾客她压根就对不上号,只能是前些天从阿衡和一些下人的嘴里才将有些客人了解的七七八八。
但凡是都有第一次,看到有些名字后依然会拿不定主意,这才剩下了她列出来的这么一些,要让他来帮忙瞧瞧。
顾筠淡淡的翻看了几页,就明白了她所顾虑的问题,眉梢往外一抬,便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后,下一瞬他就接过她面前的笔,夏琳琅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就看到他将笔杆朝下,只是在册子上比划起来:
“李家和王家是连襟的关系,两家的夫人是姐妹俩,你送礼时可以把这两家都放在一起。”
“城西的周家虽说同我们有些沾亲带故,但我向来不喜欢他们见风使舵的作风,倒也不用太给他们情面,过得去便是。”
“还有这个,他们两家在朝堂上不合,你送的时候也要避开…”
“这些,这些…”
他说的有些快,夏琳琅担心记错,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册子,直到顾筠说完也没抬头。
眼看着面前的人这会甚至连半个眼神都吝于给自己了,顾筠没忍住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往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夏琳琅正看着聚精会神,冷不防被人轻点了额头一下,往后仰了仰,正好就抬头同他对上。
“犯得着这么上心?”
她抬手将他的拂开,颇有理的说道:
“这还用说?毕竟你和公爹如今还身在朝廷,那这些东西就是必不可少的。”
宦海沉浮,朝堂上阳奉阴违,引来送往的皆是常态,就连坊间的升斗小民都懂的道理,更何况是顾家这样门楣,人情世故怕是只多不少。
顾筠没再辩驳,反而是中肯的颔了颔首,看着人说完这句话后又埋头去看桌上的东西,到底还是心疼:
“听你这话,往后这事就算是彻底落在你手里了?”
她连头都没抬,捏着根小笔在一旁写写画画,随口就说:
“在谁手里都是一样,多学些东西总归是好的,要是哪天真能用上,总不至于要四处求人。”
这是她在夏家就明白的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可这话顾筠却不苟同,听她这样说来,嗤笑了一声,摁住她写字的手腕,说:
“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抬头下意识的问:“什么?”
男人却是抽走她手中的笔放在一旁,直接将人从凳上拎起,绕了个桌角后把人揽在怀里,贴着耳畔说:
“我怎么舍得让你四处去求人。”
又湿又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耳根边,一旁的窗户的还没来得及拉上,她禁不住的推了推他的胸膛,往外瞥了两眼,暗示他注意注意,接着才说:
“不就是随口一说,顾大人怎么就跟钻进去似的。”
顾筠顺势握住她推人的一只手,习惯性的捏了捏:
“当初娶你就是不想让你再受委屈,你要真是因为我去四处奔走,那才真是我的罪过。”
夏琳琅听后没忍住笑了笑:
“什么罪过不罪过的,顾大人何时说话变得这般样子。”
“什么样子?”
夏琳琅想说他腻歪矫情,但又怕他蓄意的‘报复’,可眼下话已经脱了口又被人反问了回来,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就说不出来了?可见心里还不知是怎么编排我呢。”男人等了半晌都没个结果,索性不再问,换了个话头又继续说。
“怎么说我方才也算是帮了夫人的忙,就没准备付我点报酬?”
她拧眉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怪诞:
“顾大人什么时候还缺我这三瓜俩枣?”
成婚之前,她的月例一直是骆氏给,夏岭俸禄不高,夏家在京城也没置办什么东西,何况府里还有位真正让夏岭夫妇牵挂的人在,她能拿到手的自然不多。
反而是后来嫁进了顾家,顾筠给了她不少的田契和地契,又将名下的铺子和田庄交给她来打理,手里这才宽裕些。
以为顾筠真是在问她讨要银钱,还掰起手指认真算了算到底有多少,才数了两个数,双手就被人桎梏住,男人没好气的说:
“别算了。”
她抬头看:“不是你说要报酬的。”
“既然都给你了,哪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再说,你给我报酬,无非就是左右倒个手的事,我有那么不识趣?”
夏琳琅同他嬉笑了两声,知道人是另有目的,只是看着他这样无奈解释的样子实在有些忍不住,一仰头,温软的双唇就往他下颌上贴去。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有片刻的微愣,在他还在愣怔之时赶紧抽身离开,一触即离,火势并未蔓延,但是顾筠却一把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