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越说声音越小，为这一大一小感到羞耻。

岁岁很认真地咽了咽口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姜妤水润的唇，“那我也可以尝尝吗？岁岁也喜欢吃鸡蛋羹。”

姜妤：“……”

“那可不行，小姑姑只能给姑父一个人吃。”裴宵扣住了姜妤的后脑勺，当着岁岁的面，俯身吻住了姜妤的唇，“好了，帮你尝过了，很香很甜，但你没份儿。”

岁岁在一臂之隔的距离，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眼泪打转，忽而嚎啕大哭起来，“呜！姑父是坏蛋，姑父是坏蛋！”

岁岁越哭声音越大，姜妤生怕她再引来围观的人，掐了一把裴宵的腰，“你自己造得孽，你自己哄！”

“让她哭，哭个够！”裴宵没追究这小东西坏自己的事已经不错了，谁有心思哄个小屁孩？

裴宵冷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岁岁更难受了，抱住姜妤的脖颈，哭得小脸通红。

姜妤也不曾带过孩子，一时手忙脚乱，抚背轻哄，“不哭不哭，小姑姑陪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岁岁的泪嗝止不住，断断续续道：“那我们去找言卿哥哥，言卿哥哥才是岁岁的好朋友，姑父才不是！”

“好好好！”姜妤根本没听清岁岁说什么，反正连声应和，把人哄好再说。

然则走在前面的人却不知何时回过头来，拎小鸡儿地拎住了岁岁的后衣领。

岁岁的小短手小短腿，在空中不停扑腾，却像一只花灯，打着圈却怎么也逃不过裴宵的控制，“姑父姑父，放我下来啊！”

“等岁岁长大了，岁岁也要把姑父和小姑姑的宝宝做成花灯！”

小孩子怎的这般聒噪？

“让你失望了，我没宝宝。”裴宵抽出岁岁衣襟前的绢帕，打算把那张小嘴堵上。

岁岁根本不知疲倦，努着小嘴，“现在没有，说不定明天就有了呀？姑姑和姑父以后总归是要有宝宝！肯定会有的！”

她字字笃定，比裴宵这个当事人还要肯定。

裴宵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竟不知为何手软了，将岁岁放了下来，“别废话！”

岁岁鼓着腮帮子，自然而然牵起了裴宵垂落的手，“难道姑父不想要自己的宝宝吗？”

裴宵指尖微蜷，看了眼那只白白嫩嫩又肉乎乎的手，甩都甩不开，像个跟屁虫似的。

裴宵无奈，带着她往游廊深处走。

姜妤终于跟上了两人的脚步，怕裴宵对岁岁不利，也上前拉住了岁岁的另一只手。

两人一左一右拉着小糯米团子，影子被拉长，投射在悠长宁静的回廊中。

裴宵怔怔望了眼姜妤清秀微红的侧脸，心里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滋味。

岁岁鼓着小脸，吹了吹额头上的碎发，“要是爹爹娘亲也像姑姑姑父这般恩爱就好了。”

“我……”姜妤不知如何应答，闷哼了一声，“谁跟他好了？”

裴宵这样突然出现在姜家，没把姜妤吓死算好的。

岁岁挡在裴宵身前，挺着胸脯，“小姑姑不喜欢姑父，为什么要咬姑父啊？”

裴宵赞赏地看了眼脚边的岁岁，突然发现这糯米团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裴宵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揉了又揉，差不多把那高高竖起碍事的羊角辫快薅秃了。

岁岁冲裴宵吐了吐舌头，“怎么姑父跟言卿哥哥一样，都爱薅人头发？”

“巧了，我和他一样的爱好可不止这些。”裴宵心情不错，饶有兴味看了眼姜妤，可又突然察觉岁岁的话有蹊跷。

“孟言卿七老八十了，是你哪门子的哥哥？你该叫他一声伯伯还不差不多。”

算起来，孟言卿也二十有五了，他配吗？

姜妤分明闻到了火药味，怎么这种事也争？

姜妤无语凝噎，先走一步了。

岁岁跟裴宵很聊得来，“言卿哥哥没有成亲啊，爹爹说了没成亲的一律叫哥哥。”

“这是谬论！他没成亲，那是因为……”裴宵看了眼远去的姜妤，清了清嗓子，“是因为你小姑姑她非要嫁我，孟言卿争不过。”

“啊？”

“啊什么啊？不信你去问孟言卿。”

“哦！”岁岁琉璃般的眼睛满是求知的欲望，捂住嘴巴，生生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咽了下去。

此时，一行人从对面的宝瓶门走了进来。

孟言卿正和姜国公聊得热火朝天，甚至没注意到拐角的裴宵。

“言卿哥……”岁岁高兴地招了招手，忽而感受到一束寒光。

裴宵朝她使了个眼色，“话想好了再说！”

裴宵意在提醒她叫孟言卿伯伯，可小岁岁一时没明白裴宵的意思，苦思冥想，小脸皱成了包子皮。

就在孟言卿等人要跨进门槛时，岁岁福至心灵，“言卿哥哥！你是不是因为抢不过姑父，所以到现在都未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