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铸剑(116)
“公冶兄弟,你可知魏莲现在在哪里?”王钺问道。
“他在重明会。”公冶明如实说道,“但是重明会,很危险。”
长岳的街道甚是热闹,白朝驹在街上走着,他打探了一些关于重明会的消息,发现重明会在这里的势力少之又少。
与之相反的,到处都是紫睛会的人。他们腰间都系着紫色的绑带,上面画着圆形花纹,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白朝驹不太相信小禾,可小禾说紫睛教有问题,这话确实没错。他到长岳的第一天就见识过了,紫睛教在此地横行霸道,连衙门都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白朝驹也想探查紫睛教,但心有余力不足,他的重心还是放在重明会上。
重明会缩在瘴气谷内,表面看起来是片祥和的小村庄,屋舍俨然,人人怡然自得。但那里成百上千亩的农田,让白朝驹非常介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公冶明身上的蛊王,得靠重明会才能解。
那日,他感觉巫医快说出解法了,结果魏莲冲了进来,把一切都搞砸了,还让他们和重明会彻底闹掰。
但他还是想让他解蛊,虽然公冶明说自己不想解了。可白朝驹觉不行,他想让他解蛊,不单是希望他能摆脱对陆歌平的依附。
他总觉得,小老鼠的古怪,是被蛊王害的。
也许蛊王可以控制人的想法,控制行为,或者控制什么其他说不上来的东西。他就是觉得,若能把蛊王解了,小老鼠就可以变得和常人一样了。
“孩子,你是不是有很多烦心事啊?”
白朝驹听到有人和自己搭话,定睛一看,说话的是个银发阿婆,笑得一脸慈祥。
“有一点。”白朝驹露出个还算明朗的笑。
“来,阿婆带你去个好地方。”阿婆伸出手,去挽白朝驹的胳膊。白朝驹有些奇怪,也有些好奇,就跟着阿婆走去。
他跟着阿婆走到一间庙里,庙里供着个神像。
这神仙白朝驹从未见过,是个站着的人,身披长袍,披着头发。最怪异的地方是他的眼睛,他每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被涂成紫色。
这是紫睛教供奉的神像?白朝驹心头一惊,他发觉庙里不知何时汇集二三十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在神像面前毕恭毕敬地盘腿而坐,把双手放在双膝上。
一名身穿紫色长袍的老人站在神像侧边,他手里拿着个香炉,正往聚精会神地香炉里投放着什么。
随后,他将香炉点燃,灰白的烟雾散出来,散到空气中,带着点植物的清香。
“愿四目神人带诸位远离苦海。合上双眼,愿四目神人为诸君消愁……”
白朝驹盘腿而坐,他没有闭眼,偷偷地打量着众人,看他们个个都紧闭双眼,一脸虔诚。
这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从神像处传来。白朝驹偷偷看到,那身着长袍的老人手里拿着串铃铛,摇晃着。
无数细小的虫子从铃铛里飞舞而出,这些虫子很小很小,和针眼差不多大,飞到在场每个人的手上,脖颈上,或者脸颊上。
白朝驹警觉这些虫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虫子捏死。
捏着捏着,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了,眼前的景象仿佛倒映着水里,变得歪歪扭扭的。他感觉自己好像飞到了云端,有些飘飘欲仙,身心都分外轻盈。
恍惚中,他看到有人站起来,手舞足蹈地跳舞,有人在地上怪异地爬行扭动,还有人脱光了衣服,坦诚而坐……什么怪相都有。
这时候,一股冷风从外面刮入,把香炉的烟雾吹散了。
白朝驹立刻清醒过来,他发觉方才看到不是幻想,而是真的。这些一开始规规矩矩打坐的人,都开始怪相百出,各顾各的手舞足蹈。
而庙宇的木门,不知何时被人踢倒了,冷风正从门口灌进来。
五六个蒙面的黑衣人正站在神像下,手持明晃晃的刀刃,指着拿铃铛的老人。
“老实交代,银果是从哪里来的?”打头的那个黑衣人说道。
“我……我不知道……”老人颤颤巍巍地否认道。
“不知道?”黑衣人一把掀翻桌上的香炉,里面的香料落在地上,有几个还未燃尽的半圆状物体,外皮是皱巴巴的青绿色,截面银白。
“这不是银果吗?”那人俯身拾起一枚,举到老人面前,“快说,从哪里来的?”
“是……是紫睛教的圣女给我的。”老人说道。
“圣女?”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接着,他手起刀落,将老人的胸膛捅了个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