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铸剑(24)
不等竺文君开口,白朝驹说道:“你姓竺?这个姓倒是很少见,令尊应该是营缮司郎中竺吝吧?”
竺文君错愕:“兄台所言正是,只是家父早已在三年前病故,不知兄台是……”
白朝驹面不改色地胡乱说道:“我姓白名朝驹,受过令尊一点照顾。”
“原来是白兄,在下谢过……”竺文君行礼,被白朝驹一把拉住。
“说说正事吧,你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竺文君长叹一声,说道:“我确实被贪念冲昏了头脑,父亲教导过我,赌博最害人,可我还是跳了进去。说真的,我手气一直不差。白兄,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白朝驹见他突然看向自己,不禁皱起了眉头。
竺文君见他犹豫,说道:“我以前,就是拿十两银子,赢到了三百二十两。只要我再赢一次,一定能还上那笔钱。”
白朝驹见他一副入魔的样子,说道:“那你怎么不想想,你有过那么多钱,为什么现在身无分文,还欠债累累呢?”
竺文君说道:“我只是一时失手。若是有钱,我一定能翻本!白兄,你刚刚说能替我还上那五百两,可是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白朝驹感觉自己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看竺文君那副模样,心想,这人欠的钱,绝对不止这五百两。
他是借不到钱了,才拼命问自己要,以他父亲的交际,那些亲朋好友、达官贵人,恐怕早就被他借了个遍。
若是把那些借的钱都算上,他欠的钱,一千两、一万两都有可能。
白朝驹深吸一口气,真诚的说道:“竺兄,这钱我也不是不能借,只是我想请兄台帮个忙。”
一听到可以借钱,竺文君眼睛就亮了,他连连点头,说:“当然当然,只要你肯借我钱,什么忙我都能帮。”
白朝驹面色凝重的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说道:“那你给我讲一下,那日你葬的褚炎夫,是什么人?”
听到褚炎夫这个名字,竺文君的神色暗淡下来,他喃喃自语着:“他也是因为我……因为我。”
白朝驹见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半天说不到重点,便问道:“我记得,你先前对我说,这褚炎夫是一名侠盗?”
竺文君低下了头,不敢看白朝驹。
见他这副模样,白朝驹只好说道:“等你想说了,就去颐和茶楼,找一个脸上有道红疤的少年,你也见过他,是我的随从。”
“我知道了。”竺文君的话语有些颤抖,他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此刻,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白朝驹的头顶飘来。
“他不问你借钱,不是挺好?为啥还要他来找我?”
白朝驹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往上看,正是吴明,半蹲在屋檐上,低头看着自己。
“你!”白朝驹惊觉自己这说话声太大了,赶忙压低了声音,“你难道调查完了?”
吴明指了指不远处。
白朝驹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几个来回巡逻的守卫。
“怎么?你怕那些护卫发现你?”
吴明咬牙道:“你看他们走路的姿势。”
白朝驹仔细看去,那些护卫身着红黑相间的宽袍,腰间佩刀,走得不紧不慢、井然有序。这也不算稀奇,像这样大的赌坊,为避免有人寻衅滋事,有几个护卫来往巡视,安顿秩序也是很正常的。
要是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双手摆动的幅度很不一样,左手依照步伐随意摆动,但右手一直贴着胯部,基本不动。这的确很是奇怪,他们的佩刀在左手边,若是为了快速拔刀,右手也应该搭在刀柄上才对。
“他们的右手不动,就是为了快速拔出火铳。那火铳,应该被藏在了腰带下方的暗兜里。”说罢,吴明比了套姿势,那右手从下方提起、到瞄准、到开火,一气呵成。
白朝驹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吴明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更需要借钱给竺文君了。”
吴明眉头一皱,他瞥见那些护卫转身向这儿靠近过来,对白朝驹指了指门口,转身撤走了。
第12章 甲胄之祸4 有的死亡……
白朝驹驾着船,从那道水路驶出,回到处州城时,已是卯时,城门刚开。
他迅速回到郡主府,正准备睡一觉时,被莺儿叫住:“白少侠,郡主等了你一晚上了,你都去哪儿了?”
白朝驹赶忙前去清枫轩,推门进去,陆歌平端坐在案台前,闭目养神。
“参见郡主,您久等了。”白朝驹行礼跪拜。
陆歌平被这一下惊醒,她赶忙定了定神,说道:“请起吧,你查到什么了吗?”
白朝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郡主讲了个边,从铁匠铺开始,到烟花坊,再到金乌会和竺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