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铸剑(255)
白朝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疯狂的模样。冥冥之中,他觉得一切似乎都有联系。他终于问出了那个成为一切源头的问题:
“你是如何进的白象阁?”
“一名大人物看中的我。”徐奉说着,忽地一笑,“可惜他死得突然,没给我攀权附贵的机会。你看我这命,比纸还薄。”
是方廷玉引荐的他。
他的命可不薄了,白朝驹想着。倘若他不依附方廷玉,老老实实读书,也应能出人头地,毕竟他都在国子监了。
等等,难道说他能进到国子监,也是方廷玉安排的?方廷玉身为兵部侍郎,在皇上面前有几分话语权……
他和方廷玉的关系,莫非比他所透露的更加微妙?
白朝驹感觉细思极恐。
他从小庙走出,脚步踉跄,宛若醉酒那般。正月的天色已完全暗下,漆黑的山林伸手不见五指,他几次快要绊倒在山路。
这世上,真有人为了功名利禄,甘愿成为他人发泄欲望的玩物?白朝驹难以置信地想着。
而对刘光熠来说,这个夜晚,同样的令他毕生难忘。
听完白朝驹的说辞,他凭三分莽劲和七分不服,把唐广仁拦在了顺天府衙门前。
“你不是想拿我替罪吗?来啊,刀子是我捅得又如何?”刘光熠在衙门前叫嚣着。
“刘家那傻儿子做啥呢?”路人看到都议论纷纷。
如他所愿,衙门顺理成章地招待了他。唐广仁见他前来,二话不说,命人将他绑住。
刘光熠嘴巴确实很能叫唤,但他毕竟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懒散惯了,练功不勤,功夫也不深。三两个捕快一同上去,就将他结结实实捆住,任凭他如何叫唤,都不松绑。
唐广仁命捕快们将他送进狱中,铁门一拴上,刘光熠瞬间怕了。
“我可没杀人,你们不能关我!”他慌张地喊着。毕竟白朝驹给他作过证,他有不在场证明,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底气。
他看到那些捕快尽数离去,阴暗的狱中,没有烛火,只有小窗透进的一抹月色。这狱中,似乎什么活物都没有,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安静地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
刘光熠的胳膊被捆住了,他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艰难活动了下筋骨,换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侧躺在地上。
没办法,今夜大抵只能在狱里渡过了,刘光熠悲惨地想着。不过这唐广仁,他敢关押我,说明他心里肯定有鬼!
他正在心里叫骂着,一个低沉的脚步,由远及近地过来。
刘光熠从地上微微抬眼,看到一个微胖的男子,站在狱房之外,正是唐广仁。
“你凭什么关我?”刘光熠从地上仰起脖颈。
月光正照在狱房前的地上,唐广仁静静注视着他,衣袖中亮出一柄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牢房的铁门开了,唐广仁走进狱中。
第120章 京城锦花开11 他又没对你做什么……
刘光熠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
和人打架, 被打到浑身是泥,鼻青脸肿,他有过。
对姑娘献殷勤, 被怒扇巴掌,迎头痛骂,他有过。
这些事, 刘光熠都没放在心上。他虽然混球了些, 但他是个阳光的混球。心有不爽,再怎么着,他都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谁让他是刘大将军的宝贝儿子呢。
可这回的事, 比他料想地更可怕。他原本只当自己成了替罪羊。但他毕竟没有杀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想把这栽赃自己的典史拉下马,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就当卧薪尝胆一回,出来还能吹一辈子牛皮。
当唐广仁把五花大绑的他从地上一把拽起,跟个麻袋似的抗在肩上,他忽然发觉不对劲。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就喜欢待在牢房里!”刘光熠的手脚挣脱不开, 只能像个蛆虫似的, 在唐广仁肩上扭来扭去。
他看着自己在顺天府衙门里兜兜转转,最后进入一间点着红色灯笼的小屋。屋子不大, 有张床,灯笼红艳艳地照着绣花被褥,有几分幽默的喜庆。
刘光熠忽地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唐广仁把他从肩上丢下,他一头倒进柔软的被褥里。
刘光熠鲤鱼打挺,在被褥里翻了个身, 目光警觉地抓到唐广仁。唐广仁侧坐在床边,解着衣服的扣子。
刘光熠看了看身底的床,又看了看床头放着的红烛,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任人宰割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