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铸剑(311)
京城的刀却没打过西凉的刀。俩人交手不过十招,廖三千就把那柄厚重的弯刀抵在了禹豹的喉咙上。
“这就是你们京城的刀?不堪一击。”他冷冷地啐了口,用力踢出一脚,把禹豹从面前踢走。
禹豹的脖颈上擦破了层皮,正流着血,而他的脸颊比血还红,红得发紫,呈现出猪肝色。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在京城击溃众人的刀法,竟被败地如此彻底。
“你的刀很厉害。”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禹豹见到了另一柄刀,横在自己身侧。
这也是一柄狭长锐利的刀,有着京城的金贵,与他的刀不同的是,这柄刀的刀身笔直,直得像一柄剑。
“我想领教一下。”公冶明补上了后半句。他走过半跪在地的禹豹,走到廖三千面前。
“爷爷我可不是陪练。”廖三千收起了手里的刀。他扫了眼新来的这人,比方才那个更白净些,五官也更秀气,简直秀气得跟个娘们似的。个头倒是挺高,但看他那样子,更像个没啥本事的绣花枕头。
廖三千的刀收到一半,手边刮过一阵冷风,他的刀忽然就插不进刀鞘了,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公冶明手里那柄笔直的刀刃,正插在廖三千的刀鞘上,将刀鞘从中间洞穿,卡住了他手里的刀,不让他把刀收起来。
“我要是非要你陪练呢?”公冶明前倾着身子,歪头看着他。
他似乎有点本事,比刚刚那个强点。廖三千用力顿了顿手里的刀,想把刀硬塞回去。可公冶明卡的位置不偏不倚,且根本没有收刀的架势。
他就是逼着廖三千把刀拔出来。
还挺横,廖三千爽朗笑道:“行行行,就让爷爷我好心给你上上课。”
廖三千脸上的笑只是幌子,是骗面前小白脸放松的伎俩。廖三千不觉得这人是自己的对手:他肯定不知道江湖险恶,会被自己的笑蒙骗过去。
廖三千的话未说完,脸上笑容犹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拔出刀,往公冶明面颊挥去。
这猝不及防的一击,让禹豹傻了眼,但公冶明反应过来了。
他脚步微动,往廖三千左侧闪去,在避开这一下的同时,顺手将抵在廖三千刀鞘中的刀拔了出来。
廖三千手中的阔刀还没停,呼呼作响划个半月,继续往公冶明腰身上袭去。禹豹在边上看着,惊得手脚冰冷。他见廖三千的阔刀厚重,足足有自己小旗手上的三四倍宽,从正面是无论如何都是抵挡不住的。
公冶明这下却没有闪,而是迎着廖三千的阔刀,接了上去。
这怎么能行?刀不断就算不错了。禹豹不自觉地从凳子上站起,和他一同站起的还有数名士兵,都是神机营的人。他们双拳紧握,如今他们这些精兵的颜面,都在这一场比试中了。
尽管他们也才认识这名小旗不久,也不太熟悉他的本领究竟如何。他看起来冷冷的,没啥表情,也不爱说话,像是个厉害的人。但是年纪又很轻,听说才刚刚及冠,没准是年轻气盛才出去和廖三千比试的。
而这廖三千能挥动这么柄厚重的大刀,且挥得虎虎生风,举重若轻,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廖三千的脚步一顿,激起厚重的尘土,于此同时,公冶明的脚步也停下了,就抵在廖三千身前。围观众人伸长了脖颈,想看看这比试的结果究竟如何。
只见廖三千的阔刀横在公冶明脑袋侧边,刮着他的头发丝,离面颊不到一寸。而公冶明的横刀也指着他的脖颈,刀尖几乎刮着他的皮肉。
“是谁赢了?”有人问道。
禹豹看这俩人都离对方要害只差一寸,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一时难辨胜负。
“应当是打成了平手。”他说道。
“不,是我输了。”一个厚重的嗓音传来,是廖三千的。
他输了?他竟老老实实承认输了?禹豹愣了下,忍不住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方才他距离有些远,且公冶明和廖三千的身子交错在一起,挡住了部分视线,他没看地太分明。现在走到俩人身边,他总算看清楚了。
廖三千的阔刀不是自己定在公冶明脸边的,在刀镡靠近刀柄的位置,公冶明的横刀死死抵在那里,阻止廖三千的刀再挥过来。若是公冶明的刀再往前半寸,廖三千的刀非但不会靠近,还会再被他拨转开去。
而公冶明的刀尖,是实实在在地指在了廖三千的喉咙,畅通无阻的。谁胜谁负,相当明了。
廖三千收起了刀,对公冶明弯腰行了一礼,道:“未想到阁下的刀法竟如此出神入化,若非阁下及时收手,我廖三千已经是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