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九卿+番外(190)
更有人说,是范秉钻了空子,下春毒祸害公主,这才让公主做出这种不得体的事,竟在端王的生辰宴上,就与他苟且起来,让人当场捉奸……
在这场流言风暴中,被传得最惨的,当数薛六姑娘。
“这薛六姑娘,莫不是天生自带霉运?”
“走到哪里,哪里就出这种腌臜事。”
“听说端王嫌弃她命里带煞,影响运势,纳入府里三日,却连她的房门都不曾踏入,更别提同她圆房了。”
“可怜这姑娘,被拐子带走十年,吃了十年的苦头,本以为嫁入王府,能得一个好归宿,没想到却是这般光景……”
崇文殿。
太子听了满耳朵探子传来的消息,脸上是禁不住的笑。
各位东宫属官同他议事,看得心里都发凉。
似笑非笑,不是好兆头啊!
议完毕,太子摆摆手,属官们这才松一口气,纷纷整衣敛容,恭敬施礼后鱼贯而出。
李肇稳坐主位,神色平静,忽地开口叫住梅如晦。
“先生留步。”
梅如晦见人都走完了,心中猛地一紧。抬眸望去,只见太子殿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看向自己,身上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短短一瞬,梅如晦的脑子飞速运转,将自己近来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梳理一遍。
想想没干什么亏心事,这才定了定神,换上笑容,朝上首深深一揖。
“是,殿下。”
李肇微微侧身,看来福,“把东西拿来。”
来福领命,快步退下。
梅如晦独自站在原地,觉得今儿个殿里寒意阵阵,微风都不停往骨头缝儿里钻。
好半晌,太子终于招手让他过去。
梅如晦换上恭谨的表情,小步上前,在案几后的蒲垫上稳稳跪坐下来,拱手问道:
“不知殿下何事吩咐微臣?”
李肇面上不见喜怒,淡淡地道:
“劳烦先生,替孤掌掌眼。”
梅如晦在书法绘画方面造诣颇深,在成为太子宾客之前,便已在京中享有盛名,对书法的品鉴能力,更是备受赞誉,就连当今崇昭帝都曾请他鉴定过前朝孤品。
梅如晦看向那些字条,心中略微疑惑
“殿下,您这是……要让微臣比对字迹?”
“正是。”李肇说道:“先生仔细瞧瞧,字迹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字条里,有两张是之前由灵羽传递而来,上面写的是诗句,单单看去,含义晦涩,旁人无法领会。
另外一张,则是李肇从薛绥的喜房案几上顺来的。
单看字迹,是不一样的。
一个人传信时的手书和平时随手练字的字体,往往会有较大差异,但对于熟悉运笔习惯和字迹鉴定的人,不难分辨。
梅如晦端详片刻,点点头。
“不错,这些字迹出自一人之手。”
李肇微微挑了下眉,紧接着,突然从袖中掏出另外一张陈旧泛黄的纸,放在梅如晦面前的桌面上。
“再瞧瞧这个。”
梅如晦眼皮微微一跳。
只见纸上盖着一个奇异的小印,竟是一个带着刀的小骷髅图案。
纸页末端,还加盖一个“诏谕令”的印信。
他心中一惊。
立刻意识到,字条出自那神秘莫测的旧陵沼。
还是出自诏使之手。
第94章 不承欢
李肇唇边带了点笑意。
“这是两年前,京兆府在一个探子身上截获的密信。你且仔细看看,这信上的字迹,与之前那些,可是同一个人?”
梅如晦顿时眉头紧锁。
他倾身,仔细瞧了片刻又抬头。
“殿下,臣可否过手,对光细看?”
李肇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梅如晦这才小心翼翼地捋了捋广袖,伸出双手,极为慎重地将纸张拿起,对着殿内透进来的天光,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反复端详起来。
半晌之后,他重新坐好,将纸条轻轻放回案几上,迎着李肇审视的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
“殿下,依微臣之见,这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肇眯起眼:“你可确定?”
梅如晦挺直脊背,面色严肃,“微臣浸淫书法多年,断不会看错。笔画走势、墨色浓淡,下笔力度,都大为不同——”
说着,他伸手指向薛六所写的那些字,
“这些字,娟秀柔美,运笔婉转,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而这位诏使的字迹,笔锋刚劲有力,笔法雄浑磅礴,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豪迈之气,定是男子所书。”
旧陵沼的诏使,是一个男子。
沉默片刻,李肇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也罢!”
李肇回眸,一言不发地起身大步往外走。
半个时辰后,灵羽飞回了檀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