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九卿+番外(933)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
王承喜还想辩解什么,背后骤然一凉。
一柄锋利的匕首,毫无征兆地刺入他的后心。
刀刃锋利,直接穿透了胸膛。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他猛地瞪大眼,艰难回头,看见干儿子王瑾站在身后,脸色冰冷,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恭敬。
“你……王瑾……你为何……”
王瑾怕他不死,又狠狠补了一刀。
匕首拔出时,带出来的鲜血溅了一脸,他却毫不在意,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
“义父,您对儿子有栽培提携之恩,儿子必定铭记于心。”
王瑾的声音,平静而冷酷。
“但儿子忠的是陛下,是大梁的天子。义父不该处处向着太子,违逆陛下心意——今日有此下场,是义父自找的。”
王承喜慢慢倒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一手提拔起来的干儿子,又转头看着榻上冷眼旁观的崇昭帝,张口欲言……
最终,却只挤出破碎的一句。
“陛下啊……”
年少相识,二十九载相伴,从潜邸到皇宫,他以为的君臣情、主仆义,终是抵不过皇权和野心。
鲜血从老太监的嘴角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料,终是气绝身亡。
崇昭帝目睹此景,忽地老泪纵横,喃喃道:“老东西,你先去吧……黄泉路上……慢些走……别怨朕……”
说着又哽咽起来,“记得投个好胎……”
王瑾重重跪下,声音恭敬得很是谄媚。
“陛下,义父糊涂,忠奸不分,险些误了陛下大事,死有余辜。请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王瑾本是内侍省少监,离权力巅峰的太监总管只差一步。
崇昭帝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眯起眼盯了他片刻,忽地一笑,颤巍巍从榻下的暗格里掏出一卷明黄的诏书,递给他。
“把这里……收拾干净,从秘道出去……把这个……交给端王。告诉他……清君侧,正朝纲……李家江山,全仗他匡扶……”
“小人领旨。”
王瑾躬身,双手接过诏书,眼底闪过狂热的光芒。
他知道,他飞黄腾达的机会到了。
屏风后传来轻微的机括响动,看似严丝合缝的墙面,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暗门。
王瑾的身影没入其中。
暗门合拢,殿内重归死寂。
崇昭帝望着头顶明黄的帐幔,眼角慢慢湿润。
-
端王府。
书房内烛火通明,气氛肃杀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桓早已换上一身锃亮的银甲,甲叶冰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身边聚集着右翊卫亲信将领、王府亲兵以及萧氏余党和蓄养的死士,每个人都握着兵器,面色凝重。
“诸位,时机已到——”
李桓高举那卷刚刚得到的明黄诏书,声音铿锵有力。
“父皇有旨,清君侧,正朝纲!李肇忤逆不孝,囚禁君父,霍乱朝纲,罪不容诛!”
即使没有诏书,他今日也会动手。
父子俩虽未商量,却都默契地选在了李肇大婚的当日发难。
东宫要办喜事,仪典纷杂,守卫必然松懈,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他蛰伏多年,本就箭在弦上,只待东风——
父皇的诏书,于他而言,是锦上添花,也是名正言顺的起兵理由。
李桓将诏书交给身边的副将,声音愈发冷厉。
“传令下去,右翊卫随我从秘道入宫,直取紫宸殿救驾。其余人等分控各门,阻断援军,听我号令行事。”
“是!”众人压低声线,齐齐应和。
李桓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他手腕一翻,腰间佩剑蓦地出鞘——
寒光掠过,快得让人看不清。
下一瞬,已精准地刺入王瑾的胸膛。
王瑾满脸的谄媚和亢奋,瞬间凝固下来,变成极致的惊愕与痛苦。
“王,王爷……为何……”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没入胸膛的利剑,又抬眼望向李桓冰冷无情的脸,慢慢地倒在地上,圆瞪着双眼,一脸不甘……
直至断气,他都想不明白,为何刚刚立下大功,就落得如此下场。
李桓面无表情地抽回佩剑,也没有多看一眼那蔓延的猩红,抬脚跨过尸体,语气比刚才更沉。
“背信弃义者,不配与本王为伍。”
众人立原地,噤若寒蝉。
李桓停顿,拔高声音,语气沉冷如铁。
“今日之事,成则荣宠加身,败则满门抄斩,诸位可愿跟随本王,博一场富贵!”
“属下誓死追随殿下,刀山火海,亦不畏惧!”
李桓重重颔首,端起案上早已备好的酒碗。
“喝!”
“喝——”
他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即狠狠将碗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