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祚长歌玉阶谣(196)

作者:畅盈阁佬仔

而此刻,杜文蕙已转身走进竹林。晨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侍女端来一杯热茶,杜文蕙接过,指尖传来茶水的温度。

风穿过竹林,带来竹叶的清香。杜文蕙喝了一口热茶,她知道,融珍今日会处理好朝会的事,就像她知道,她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然后一起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这晨光里的竹林一样,平静,却充满生机。

毕竟,这世间最难得的,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壮举,而是在无数个平常的日子里,有人陪你一起,把“治大国”的重任,过成“烹小鲜”的安稳——把每一步棋走稳,把每一件事做好,把每一个日子过暖。

而这种安稳,这种坚持,往往就藏在最不起眼的平常里,藏在晨光里整理朝服的指尖,藏在竹影里相送的目光,藏在深夜里一盏油灯下的相伴里。

此刻尚都城的晨钟正好敲响,声波穿过重重宫墙,在杜氏院落的竹叶间化作细碎的回音。

她抬头望向钟声来的方向,素净的脸上掠过一丝了然,就像她祖父当年在史书页边写下的批注:所有惊天动地的变局,都始于某个看似平常的清晨。

第127章 清君侧后续

大殿之内鎏金仙鹤香炉吐出的香薰的气焰,原本袅袅婷婷,此刻却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中,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窒息感,压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

金銮殿里金砖墁地,光可鉴人,映照着一张张或惨白、或惊惧、或强作镇定的脸。

龙椅之上,年轻的永兴帝融宝,手指下意识地捻着龙袍袖口繁复的刺绣,那双与他胞兄融珍极为相似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不安,旋即被一层帝王的威仪强行覆盖。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站在金銮殿中身姿如松的摄政王融珍。

融珍今日穿着还是那身玄色亲王常服,更衬得面容冷峻,他眉宇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庄重感。

融珍没有看龙椅上的弟弟,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殿下鸦雀无声的文武百官。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如同丧钟的前奏。

“陛下,诸位臣公,”融珍开口说道,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一个月前,司礼监掌印太监羊舌,在金銮殿玉柱之前碰柱而亡,血溅金銮殿。其状惨烈,其情可疑。本王奉命彻查,审问兵部侍郎燕西三至今,总算有了些眉目。”

融珍略一停顿,此时满殿的死寂。空气仿佛被抽干,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羊舌确实是哀王后人,他表面恭谨,实则包藏祸心。其真正身份,乃是前朝余孽所建复国会‘九天’安插于宫中的一枚暗棋!”

“九天”二字一出,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群臣中激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一些老臣面色大变,显然对这个阴魂不散的前朝组织有所耳闻,甚至心有余悸。

融珍对大臣们的骚动恍若未闻,继续说道:“羊舌一死,看似线索中断。然,百密终有一疏。他自以为一死便可保全同党,却不知,正是他这决绝一死,暴露了其党羽之众,已深入我天阙帝国之肌理骨髓!”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冰锥,猛地刺向文官队列中的两个位置。

“钦天监主理人,宋子平!”

被点名的宋子平,一个平日看起来深不可测、只知观测星象、推演历法的技术官员,浑身猛地一颤,脸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比殿外汉白玉栏杆上的积雪还要惨白。

他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宽大的官袍袖口抖得如同风中枯叶。

“还有你,”融珍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带着洞穿一切的冷酷,转向另一侧,“礼部侍郎,蔡桧!”

相较于宋子平的失态,蔡桧的表现则截然不同。他年近五旬,面皮白净,保养得宜,此刻虽然瞳孔骤缩,但面上竟还能勉强维持住一份属于二品大员的镇定。

他甚至微微整理了一下官袍的襟口,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王爷,此话从何说起?臣蔡桧蒙受皇恩,兢兢业业,于礼部任职十余载,从未有过半点逾越。这‘九天’逆党之名,实乃泼天之脏,臣……万不敢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愤懑,若非融珍气势太盛,几乎就要让人信了几分。

“你…不敢受?”

融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宋子平,你借观测天象、编纂历书之便,屡次以‘星象示警’、‘紫微晦暗’等语,蛊惑人心,动摇国本,其奏疏底稿与‘九天’密信中的暗语符号,经比对,如出一辙!你借修订历法之名,暗中篡改节气标注,意图紊乱农时,坏我朝根基,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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