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渣攻,爆改计划(199)
他虽未直言“叛徒”二字,但那弦外之音,已是再明显不过。
陆猖看向自己曾经信任、提携过的部下,眼里的表情有点冷。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被背叛明明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现在还是会觉得悲凉。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姬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下方陆猖那瞬间苍白却又强自镇定的面色,看着那些文官武将或义愤填膺、或忧心忡忡、或落井下石的嘴脸,看着这为了“忠奸”、“利弊”吵作一团的景象。
昨日陆猖那句“昏君”犹在耳畔,今日便见这群臣攻讦国之柱石的场面。
忽然间,姬政竟觉得有些好笑。
他心中那股因失眠而起的烦躁,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反而生出一丝荒诞的、近乎玩味的笑意。
这朝堂,这众生相,真是比任何一台戏都要精彩。
殿内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将孤身立于殿中的陆猖,衬得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看似随时可能倾覆,那挺直的脊梁却始终不曾弯曲分毫。
金銮殿上的局势,远比表面看起来更为复杂。
朝堂之中,确实不乏陆猖一手提拔的将领与受过其恩惠的官员,这本该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然而,这些时日以来,年轻帝王姬政或明或暗的敲打,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许多人噤若寒蝉,不敢在此时轻易出头,引火烧身。
更何况,当年真正跟随陆猖从尸山血海中起义、打下这大衍江山的核心老将,如今早已凋零殆尽。
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寥寥数人,在见证了兔死狗烹的历史轮回与眼下这诡谲的朝局后,也大多萌生了退意,只求能功成身退,安稳余生。
他们看得分明:陆猖虽手握重兵,权倾朝野,骨子里却是最固执的忠君之臣,绝无二心。
可自古以来,这样的权臣,往往难得善终。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每个人都需为自己的家族与后路早做打算。这份清醒的认知,让他们在今日这场风暴中,选择了沉默。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就在陆猖被群起攻讦,孤立无援之际,一道洪亮却带着粗豪之气的声音猛地炸响:
“放你爹的狗屁!”
只见武将队列中,越佐越校尉猛地跨出,他性子刚烈,早已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那几个弹劾陆猖的文官骂道:
“你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酸儒!懂个屁的军国大事!匈奴人的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还在这里扯什么通敌叛国!陆将军在边关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他言辞粗鄙,却带着一股战场上带来的悍勇之气,竟一时将那些文官镇住了片刻。
但很快,更恶毒的攻击接踵而至。
一位言官仿佛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厉声喝道:
“陛下!臣要弹劾陆猖更甚之罪!他身为地坤,却屡屡滞留宫禁,此乃猥亵君王,大逆不道!其心可诛!地坤本应安守内室,相夫教子,如今却位列朝堂,干涉国政,甚至意图蛊惑圣心,此乃霍乱朝纲之兆!实乃乱臣贼子!”
这一顶“猥亵君王”、“霍乱朝纲”的帽子扣下来,可谓狠毒至极,直接将陆猖置于礼法与伦常的对立面。
“你胡说八道!”越佐气得目眦欲裂,几乎要冲上去动手,“陆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你们这些小人,除了血口喷人还会什么!”
“越校尉!”另一位文官阴阳怪气道,“你如此维护陆猖,莫非与之同党?还是说,你也认同这地坤可以牝鸡司晨,凌驾于朝纲之上?”
“你……!”
朝堂之上,顿时变成了越佐与几名文官激烈对骂的战场,双方唇枪舌剑,污言秽语与引经据典齐飞,场面混乱不堪,完全忘了这里是金銮殿。
陆猖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指控,他紧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死紧,眼里非常的冷,不再去看那些争吵的人,而是将目光投向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声音很稳,穿透了喧嚣:
“陛下。”
这一声,并不响亮。
但是,一直冷眼旁观、任由下方吵作一团的姬政,终于动了。
他微微抬起眼皮,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如同在市井般争吵的臣子们,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够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所有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姬政缓缓笑了笑,明黄色的龙袍在晨光下流转着威严的光泽。他居高临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字字如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