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火爆末日了!(116)
一联想到这个,即使并非自己亲身经历,他仍然感觉心中酸酸的。
“是在因为我拿了笔记本而生气吗?”
“……只有一点点。”
时作岸扯扯他的衣角, 示意他可以松开自己了。
拉开距离后,阳光没了遮挡,在他脸上留下巨大一块光斑。
眼里朦胧的水汽和眼角位置的红痕格外显眼。
注意到夏奡直勾勾的视线,时作岸不自然的撇开眼。
“我就是脑子一懵,看到你手里拿着笔记本,我就以为……”
“这本子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
时作岸的妈妈不是很早就离开他了吗?
那这本子岂不是……遗物?
难怪他会如此重视了。
夏奡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正准备开口安慰他,却被当事人抢先一步打断。
“我妈是在我大学毕业那年走的。”
嗯?不是在小时候吗?
直觉自己被唬了,但夏奡拿不出证据。
只能静静听时作岸哑着嗓子,讲述起这些年自己无处诉说的痛苦。
不知道母亲具体是什么时间从他身边离开的,那时候的他还太过年幼,开口也只能咿咿呀呀拼凑些无意义的单词。
可能是某天晚上他阖上眼,再次清醒后,身边便没了她的踪迹。
周围的人问起来,父亲只说她被公司派遣到很远的地方工作去了。
母亲从事火药研究的相关工作,精通计算,非常厉害。
两人婚礼上,还放了她亲手做的烟花。
可是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给他看照片。
后来随着他一天天长大,父亲公司的生意也好了起来,但在家里与孩子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本来归属于家长的职责被转移到了保姆身上。
尽管如此,他依然觉得自己没有时间规训保姆的行为。
只要雇佣了,那便万事大吉。
保姆偷东西?如果没被他抓到,那就当作无事发生;如果短期内正好被他察觉到,那就当场结清这个月的工资离开他们家。
至于小时作岸怎么想,貌似他完全不在乎。
“我小时候经常被同学叫做‘没妈的孩子’。”
他顿了顿,带着自嘲的语气继续说。听得夏奡心头一紧。
母亲离开后,他对父亲的话的认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他非常坚定地相信父亲口中所说“妈妈是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东西。
到了第二个阶段,他在学校里学到了不计其数的汉字词语。
首次知道了“死亡”的含义。
他开始认为母亲已经离开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只是父亲为了照顾年幼的他的心情,没有告诉他真相。
由于父子俩极度缺少交流,这个误会居然一直延续到了第三个阶段。
“你母亲回来了?”夏奡适时提出问题。
“嗯。”
时作岸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能说她回来了,她是被送回来了。”
“送”这个字一出,整句话的意味就变了。
大四临近毕业前,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加上对未来的期待与茫然,时作岸感觉自己已经晕头转向了。
论文最终答辩结束,他长舒一口气,将没用了的稿纸扔进教室外边的垃圾桶。
里面的废纸已经多到从桶口冒出来。
正当时作岸清理掉自己一年时间造出来的学术垃圾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他的父亲。
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件特别难得的事,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时作岸恍惚着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却传来父亲冰冷的声音。
“你妈走了,回家来。”
走了?
什么鬼,他妈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吗?
电话被挂断,留他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有,什么叫做走了?
是离开吗?还是死讯?
明明他对母亲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但不知为何,当下的他心中还是升起了一种焦急的情绪。
他加快速度回寝室拿了点东西,赶忙出校门打了辆车。
司机风驰电掣,不出半个小时就把他送回了家。
一打开别墅大门,迎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压抑气氛。只不过那天的房间比记忆中的任何时刻都更黑,更冷。
时作岸一进门就打了个哆嗦。
来不及换鞋,他跟在佣人身后上了二楼。
只把他送到门口,佣人们便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书房门虚掩着,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里面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