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男友(2)

作者:江枫愁眠

田妙莹好奇:“为什么呀?吕医生挺帅的,对你也体贴,还是院长儿子。小卢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呀?”

卢琦抿唇,过了会儿轻声道,“他,太高、太壮了。”

田妙莹:?

她疑惑不解,吕施安是正正好的一米八,和卢琦只差十五六公分。至于壮——就更谈不上了,吕施安会运动,可没有健身,绝不是双开门的彪形大汉。

太高太壮,这算什么理由?

卢琦没有多聊的意思,她对着田妙莹嘱咐了一句,“有急诊了就叫我,我离得近。”接着便转身出门。

外面的天空飘起了细雨。

卢琦仰头,看了会儿黑透的天,从包里取出把折叠伞打开。

她撑着伞,往出租屋走。

医院开在市区三环,卢琦为了工作专门租的房子,通勤只需步行十五分钟,周边交通发达,繁华热闹。

她走过天桥,两边稀稀拉拉摆着小摊,尾段的路灯坏了一盏,卢琦经过时,听见了迟缓苍老的呼唤:

“姑娘。”

她驻足扭头,看见路边支着一张折叠小桌,桌后坐着个打伞的老人。

他的摊位正在坏掉的路灯下,是前后两盏灯未能照亮的暗处。

“姑娘。”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你养过狗么。”

卢琦一怔。

老人的上半张脸隐在伞下,声音像是砂纸相互摩擦:“它吞噬了你周围所有兽灵,二魂四魄满足不了它了,你要小心。”

卢琦瞳孔微缩。

片刻,她反应过来,低头看见了粘在裤子上的几根毛发。

刚下班的宠物医生满身是毛,已分不清是猫咪还是狗狗的了。

心中那点惊愕散去,卢琦无奈地敷衍了一句“好的,谢谢您”,不以为意地继续前行。

比起传统的“血光之灾”,这话术很新颖,她只当自己遇到了个观察力不错的神棍,没有多加停留。

下了天桥,进入小区,周边安静起来。

“嘎——”

前头的树枝上响起粗噶的鸟唳。

卢琦抬头看了一眼,一只硕大的燕子站在冬季的枯枝上,羽毛黑亮,歪头盯着自己。

她不甚在意,收起伞,进入单元门,踏进电梯时又听见了几声方才的鸟叫。

“嘎——”

“嘎——”

[嘎——]

那燕子叫得嚣张,隐隐约约透出几分嘲笑。

它张开双翅,背黑腹白,黑色的羽毛上覆着紫彩,镰刀似的鸟喙张合着,高亢大笑:

[嘎——]

[嘎——]

[嘎——]

[吼——!]

倏尔一声吠吼打断了聒噪的鸟鸣。

飘着细雨的冬夜,一团黑红交织的鬼影呈于半空。

它没有头尾、没有轮廓,像是团黑与红构成的浓雾,粘稠似泥,充斥着阴鸷、狂躁与暴怒。

黏雾朝枝头的燕子扑去,燕子飞至高空,对着扑空的黏雾发出嘲弄。

扑空的黏雾体积膨大一倍,气息愈发躁戾,迅猛朝高处冲去,还未靠近燕子,蓦地被一阵气流打了回去。

它摔在地上,马上作出回弹之姿,却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困在地上,起立不能。

燕子施施然落回枝上。

它收敛翅膀,理了理毛羽。

地上的黏雾对着它狂吠不止,听得燕子心烦。

[傻狗]

猩红的鸟眼盯着地上的黏雾,不耐烦地呵斥:[闭嘴!傻狗!]

黏雾叫得更凶。那声音和普通的兽吼不同,带着凶狠的穿透力,如冰锥一下一下凿进耳蜗,每一声都带着腐烂的血腥。

四周无有虫鸣,本就远离此处的猫鸟愈发远离。

燕子被吵得忍无可忍,回头拔下一根背羽。

黑羽飘起,发出金属冷光。

羽毛朝单元楼里亮着灯的某扇窗户飞去,悬停在窗外。

唰——

窗帘被人拉开,卢琦往外探头。

她总觉得听见了狗叫,叫得很急很凶。

窗帘拉开的瞬间,声音忽然消失了。

卢琦往下张望了番,什么也没看见,疑惑地退回房内。

黏雾发着抖,气到极致。

那根黑羽的尖端抵着卢琦的额间,在她向外探头时,与她的皮肤只差毫厘。

黏雾的狂吠由此转变成仇恨的低嗥,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喉咙里转动,齿与齿的每一次咬合,都扑簌簌地磨出锈粉。

[啧]

燕子不太满意它的态度,可好歹没有那么吵了。

它打量着恨到战栗的黏雾,透过外面一层恶心的黏物质,可以看见下方包裹着乱七八糟的垃圾:

十几颗猫和狗的头骨、两块牛骨、四散游离的鸟毛、三四根不完整的老鼠尾巴、半个金鱼脑袋,以及密密麻麻的残损虫肢——最深之处,还有零散的人骨与骷髅。

这些骨头和垃圾被它包裹有一段时间了,还看得见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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