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男友(70)
她一直以为露露家境优渥,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得到了很多关爱,没想到他竟也孑然一身。
露露乐于和卢琦分享自己的一切,见她愣愣看着他,遂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很小的时候染上了重病。家里人觉得治不好了,又费钱,就找了个居民区,把我丢在路边。”
卢琦愈发震惊,“遗弃?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就算是穷人家,也不太可能遗弃男孩,卢琦很难想象露露的原生家庭到底是什么样。
“家里孩子很多,留下我,整个家都会染上病。”露露倒觉得很合理,这是符合生存法则的做法。
“后来,一个很好的好心人收养了我。”他用唇鼻摩挲卢琦的脸颊,感受她的皮肤和体温,“不用抱歉,卢琦,我活得非常幸福。”
卢琦放了点心,“那收养你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话出口后,她意识到自己越线了。
她下过决心不沾染露露的家事,和他的距离点到为止。
她不该多嘴的。
但露露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凝望着她,神情晦涩,眼底蓄满悲伤。
他说:“她很不好。世界对她很不公平。”
卢琦哑然。
她回抱住露露,埋回他柔韧的胸里,轻轻抚拍他的脊背。
“不想了,”她的声音从他心口前发出,“不想了,好么?”
哪怕她不认识那个人,都被露露的悲伤所触动。
他的痛苦浓烈得如有实质,卢琦猜测,那一定是个惨烈的悲剧。
卢琦心下迷惘。
她打定主意不介入露露的家庭,可原来,露露没有家庭。
他和她一样,都是一个人。
无形之中,卢琦朝他靠近。
没有网络的后半夜,坐在静谧的落地窗旁,嗅着露露身上温暖的气味,卢琦很快昏昏欲睡。
她强打起精神,一直熬过规则里的门禁时间,确认再无事发生,才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她稍微闭了下眼,并没有睡觉的打算,过于紧绷的神经却不容她清醒。
露露轻手轻脚地抱起卢琦,把她送去卧室的床上。
她的呼吸趋于均匀,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露露着迷地欣赏她的睡颜。
视觉不够尽兴,他俯下身,鼻尖贴着卢琦的脖子来回游移,深深嗅闻她的香气。
气味本没有香臭之分,人类用喜好度来划分香臭,动物则用更务实的词条区分气味,比如食物/危险;比如熟悉/陌生。
“香”和“臭”不是特定的某种味道,它是一种喜好,是情感。
卢琦喜悦的时候会说香,不高兴的时候会说臭。
露露埋在她的鬓发里,大口嗅闻。
香。
卢琦很香。
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极具吸引力的香气,没有任何一种气味可与之比拟。
她独一无二,是甜美、是清新、是淡雅、是秾丽。
卢琦应有尽有,是一切美好的集合体。
露露目光落在了卢琦的臀后,那是他最想嗅闻的地方,可以直观得到卢琦的详细信息,可惜不论他是狗还是人类,卢琦都不许他嗅闻那里。
她是觉得他冒犯了吗?
在她心中,自己还不配嗅闻她的臀吗?
露露想,他必须展现出更强大的一面,让卢琦接受自己,而不是随时想着把他抛弃。
如果她实在不愿意让他嗅闻,那露露也同意她来嗅闻他的臀;就像她现在不常亲吻他,所以他会舔卢琦更多一样。
对于卢琦,露露并不在乎虚礼。
天色微白,露露恋恋不舍地为卢琦盖好被子,独自下床。
他走出卧室,拿起茶几上的手册。
灰绿色的封壳上烫着《费维娜酒店入住须知》九个字的中英双语。
露露指尖用力,五指顶端冒出了尖锐的白甲,尖利的甲尖刺在手册上,却不能损坏它分毫。
[啧。]
不耐的咂舌声从门口传来。
露露抬眸,看见巨大的黑燕停在酒架上。
它和他一样,眼神不善地盯着那本手册。
“这是什么东西?”露露扬起手册问它。
燕子的眼神半是厌恶半是防备:[世界的善意。脏东西。]
“[世界的善意]?”露露揣摩着这个词,“这么说,收集齐整本规则,里面的人就可以出去?”
[对了一半——]燕子轻蔑道,[如果他们能收集齐所有正确的规则,很大程度上就能顺利活下来,找到离开的方式。]
“你说‘正确的规则’?这里真的还有不正确的规则?”